裴子浚离开了迂腐无趣的爹的管束,她娘属于啥也不管的,就彻底撒开丫子,就差跑到天上去了。
他第一次见识这么广阔的天地,见到什么都十分好奇,见到什么就叽里呱啦问个不停,她娘被他吵得脑门子生疼,又有点控制不住把他从车窗外人出去的双手了。
过了很久,小崽子终于消停的睡了一会儿了,醒来时,天色暮沉,苍苍茫茫一片,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够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子。
裴小公子揉揉眼睛,以为出现了幻觉,他闭眼前明明还是十里长街浮华熙攘,咦?这是哪里?他们的马车是飞到了天上的星星堆里了吗?
刑三娘赶紧把他快要钻出去的脖子拽回来,道,“我们出关了呀。”小崽子似懂非懂,并不知道出关是什么意思,他只记得他娘说过要去北邙。
哦,原来北邙就是星星居住的地方呀。
他呆呆楞楞的想。
刑三娘不知道她小儿子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时生着气,冷静了几天,这苍茫渺无人烟之处,忽然有些难过。
她是不服软的性子,却想,如果那个迂腐鬼向他道歉了,她就勉为其难的跟她回去,她又想了一会儿,给自己找了理由,其实不道歉也行吧,他不是邢家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邢家人视信誉为命?
她这样兀自想着,可是塞外天大地大,家里那个又怎么会到这里?她出了一会儿神,觉得还是打不安分的小儿子比较实际。
到了夜里,成了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塞外白日和夜晚温差特别大,北邙山上山的那一段路崎岖不平,马车没有办法上去,她舍不得小崽子跟她去受苦,就自己背了那装了镖物的匣子,在鹿木河前下了马车,对他说,“你乖乖在马车上等我,我送了货,就回来。”
说完,独自上山。
裴小公子哪里是什么安分的孩子,刑三娘头脚一走,后脚就下马车在鹿木河边上瞎溜达了起来。
天空低垂着,裴子浚傻兮兮的伸手抓了一把星星,没抓到,却听见乱石后面有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他探出脑袋来,却看见一群比他大一些的孩子在殴打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那个躺倒在地上挨打的孩子看起来似乎还要比他大几岁,可是他太瘦了,破烂衣服里露出的腰肢青青紫紫,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说,今天大师姐是不是又给你开小灶了?”
“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把一个哑巴儿捡回来?”
“你知道师父从哪里捡回他的吗?……你有没有听说过……胡荻奴?”
裴子浚光看在眼里,就觉得他一定很疼,可是他却硬是一声不吭,像一颗又臭又硬的顽石,疼痛都进不到他的心里。
裴子浚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忽然撞上了那个人的眼睛,他刚才怎么抓不到的星星,怎么跑到那个人的眼睛里了。
他那么瘦,却有一双很亮的眼睛。
他想帮他。
他要把他的星星接过来。
◆03
裴子浚虽然是个小孩子,却是个调皮捣蛋的好手,靠着手头上的法宝无往不利,顺利就把那群大小孩儿引走了。
他回过头来时,那一个挨打的少年已经不见了,他想他救了他,怎么不谢谢他呢?真没礼貌。
谢珉行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一瘸一拐的走着,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黑,鹿木河的河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他吃力的蹲下来,掬了一手水,水面倒影这一张冷漠的脸。
他有些惊讶自己的脸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试图笑了笑,却觉得笑比忍耐更难。
他是习惯于忍受疼痛的,赤脚踩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没想到,笑比忍受难得多。
“原来你在这里呀,” 水面上忽然倒映了另外一张笑着的脸,“我救了你,你怎么不谢谢我呀?”
谢珉行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水面上的倒映看,想着他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桃花目微翘,笑起来,让他的心一揪一揪的跳。
见谢珉行不回答,裴子浚开始耍起惯常的无赖来,“算了算了,喂,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少爷我真是太无聊了。”
他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自己往前走,那个人果然自己跟了上来,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谢珉行其实大多数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漫无边际的想,他,在跟着我走呢。
他觉得自己就像勾人魂魄的恶毒伥鬼,甜美的魂魄就在后面跟着,他想他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他觉得他会忍不住,把他藏到他的秘密山洞里,永远,永远不见天日。
最终裴子浚还是跟着他来到了他日常练功的山洞里,他不理他,拿起木剑就开始练功。
裴子浚安静的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练剑啊?”
他生于裴家,又跟在刑三娘和裴道修身边,从小就□□所长,见过许多门派的武功招式,却没有一家,是跟他练的剑法一样,倒行逆施的。
他早就看出了少年练的剑法似乎不太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少年记错了剑诀,还是有人故意把错误的剑诀教给了他,他只知道,他再这样练剑,迟早要把自己练到沟里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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