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靠在菱花窗扇上,挡住照了阮霰一身的星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转动玉笛,眼眸之间,不爽之情犹甚。
他慢条斯理扫了眼屋内两人,拖长语调开口:“哟,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巧?”
“的确不巧。”牧溪云神情骤然一冷,抬手祭出伏羲长琴。漆黑琴身上微芒流转,琴弦透亮如雪,寒气逼人。
月不解漫不经心道:“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牧溪云冷声道:“我亦不想在此地同你交手。”
月不解平平一“啧”,目光落到坐着的阮霰身上,问:“你说呢?”
阮霰:“我没什么好同你说的。”
“你这个人——算了,我这里有些药,日后你若看不惯谁,对他用药便是,不许再催动体内真元。”
月不解臭着一张脸在窗台上摆开几个瓷瓶,说完立刻想起什么,郑重补充:“当然,不许对我用。”
阮霰眸光凉幽幽的:“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此言一出,令月不解的脸色更黑三分,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明显是想说什么,却给忍下。随后,月不解转头对牧溪云道:“这位兄台,阮霰现在需要调息,还请你不要跟个棍子似的杵在这儿,惹得他心烦。”
“阁下不请自来,更是令人生厌。”牧溪云未曾有半分退让。
月不解神情微变。他勾起唇角,带出几分说不清意味的笑,因了逆着光,容颜有些辨不清楚,但那双眼睛深邃明亮,闪烁其间的光芒清幽无比。
威压在悄无声息间弥散开,充溢整间客房,引得墙角寂静独立的万年青瑟缩了翠叶。
窗外夜风拂动,房内烛焰寂寂,帷帐垂坠,不动分毫,氛围沉重得几乎要凝成实质,但唯独不近阮霰之身——他坐在原处,坐在月不解投下的那道阴影中,衣袂兀自摇摆。
牧溪云在这般威压下站得笔直,一手执琴,一手按弦,沉眸与月不解对视,神情不惧不让。
一片凝肃之中,阮霰抬起手,轻轻理了下衣袖。
“都出去。”他冷声道。
月不解与牧溪云同时收敛气劲,房内几近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但两人脚步皆不挪动分毫。前者眸光从后者面上一扫而过,看向阮霰时,恢复了先前的散漫神情:“我怕有人对你心怀不轨。”
“的确有人对我心怀不轨。”阮霰淡淡道。
“所以我得在一旁帮你看着。”月不解似是未听出阮霰言下之意,异常真诚地说道。
阮霰偏了偏头,无甚情绪的眼眸看向月不解,道:“那就别怪我刀下不留情了。”
这人又要动用元力,而月不解显然要纠缠不休。牧溪云不欲阮霰损耗过多,手指扣住琴身,低敛眸光,强行按下涌上心头的复杂之情,做出退步:“你且休息,我们明日再见。”
阮霰点了一下头,“不送。”
牧溪云望定阮霰一瞬,才提步转身。
月不解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抛起手中玉笛,复而接住,待得门扉一开一合后,笑着对阮霰道:“如此,我可也放心离去。这间客栈还有不少空房,我住你对面好了,若你想我了,开窗叫一声便是。”
言罢,也不等阮霰回应,又或者是怕阮霰直接出刀,飞快将窗户拉上,消失于夜色中。
房间重回寂静。
牧溪云走进阮霰隔壁的房间,合上门扉之后,却是再也挪不动脚步。
方才那些心绪又涌上来:他觉得阮霰待月不解是不一样的,至少同待他与阮秋荷不一样。阮霰待他们冷极淡极疏离至极,毫无感情可言,但对月不解,却是轻而易举便流露出了情绪。
这令牧溪云不由得生出警惕。
第十七章 聊表心意
不知何时,月不解在窗台上一字排开的瓷瓶被挪到了窗前的桌子上。瓷瓶共五个,有高有矮有圆有扁,颜色各不相同,分别为玄青、绀蓝、水红、月白和铅灰。
阮霰淡漠地扫了一眼,阖上双眸,开始调息。
人有天、地、人三魂。三魂和谐,方能神智清醒、举止如常;三魂不全,则五感紊乱、四肢不谐,渐失神智,形如一具木偶。阮霰脑后的三根金针掉了一根,神魂上的不稳定感愈发明显,更有痛楚隐隐传来,极其不妙。
阮家不会善罢甘休,青冥落定会派出下一批刺客,镜云生随时有可能找上来,更甚者,或许还会有别的仇家寻至此。如今的他,根本经不住消耗战。
所剩时间不多。
如是想着,在体内元力运转一个小周天后,阮霰撩起眼皮,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前的桌台。五个瓷瓶静静立在那里,身后是被窗户纸遮挡得朦胧的星辉。每一个瓷瓶上,都镀了一层莹润可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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