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到底要怎么办!”
阿七陷入凌乱与慌张,阮霰叹了声气,岔开话题,“阮家的人都还在议事厅?”
“对。”阿七登时刹住脚,停止踱步,随后又补充,“不过秋荷被我送回去了。”
“到议事厅去。”阮霰不假思索道。
雪白巨犬一愣,阮霰如今模样,看上去分外慵懒,气质和往日格外不同,它觉得很不妥,“就这样去?不换身衣服,把头发梳一下?”
阮霰不以为然:“见死人而已。”
“但你好歹把衣领拉一拉啊!”
“……”
不多时,阮霰带着阿七出现在议事厅。
他规规整整穿好了那件绛紫色外衫,方才在镜雪里时的神情完全收敛,眼底毫无情绪,跨过门槛,一路目不斜视,径直坐上主座。散在身后的银发被穿堂的风吹起,在虚空里拉出幽冷光弧,跳跃烛火撞进浅色眼眸,非但融化不了眼底的冰冷,反倒被揉成寒霜之色。
谢天明、镜云生这些人自觉站去阮霰身后,林间鹊递过去一本册子,阮霰翻看过后,抬眸缓慢扫过底下的人。
阮家的人依着位分站列,没人敢同这样的目光对视,在泰山压顶般的威压之下,所有人都抬不起头。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动弹,唯独通明的烛火兀自跳跃。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阮霰开口:“当年参与阮东林计划的人,我希望你们自行站出来,别让我一个一个叫。”
这些人都不动,阮霰懒得说第二遍,直接将外放的威压加重几分。眨眼过后,便听得扑通扑通的跪地声响起。
“你想杀了我们?”有人拼力抬头,对着阮霰狠狠说道。
阮霰冷笑了一下,反问他:“不然呢?”
这话刚说完,就见阮霰身旁窜出一抹雪白,利落扑向方才问话之人,咔嚓一声咬断他脖颈。
“呸,难吃。”阿七嫌弃地吐掉嘴里的血,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退回阮霰身侧。
“你……阮雪归……你太狂妄了!”一个资历极高的阮家长老挣扎着起身,满脸怒火与斥责,但他还未完全站起,就被一根箭射穿膝盖,重重跌回地上。
沈不悔保持着开弓姿势,轻声一笑:“敬你是长辈,所以没立马要你的命。”
议事厅内氛围大变,跪地之人无一不汗如雨下,他们顶着威压低声交谈,一时间,厅内跟飞来一群苍蝇似的嘈杂。阮霰“啧”了一声,一甩衣袖,噤了所有人的声音。
寂静重临,但不少人仍在交换眼神,片刻过后,有人顶着威压艰难上前,伏在阮霰脚边,祈求阮霰让他开口。
阮霰解了他的禁制,这人忙不迭问:“春山大人,如果我们向您检举,可否饶过检举人的性命。”
“哦?你要检举谁?”阮霰瞥他一眼。
这人一连报出四五个名字,说完后猛地磕起头。
阮霰喊了声“阿七”,后者晓得是什么意思,闪电般蹿出去,将那些人处死。
“把这人送出去吧。”阮霰又道。
沈不悔一个箭步过去,拎鸡一样把人拎起来、丢去门外。
见此情形,这些阮家人跟疯了似的,争先恐后往外吐自己所知晓的当年参与者的名字,唯恐自己慢了,被别人抢先,失去了活命的机会。这些人,他们有的是夫妻,有的是兄弟,有的是挚友,但在死亡威胁面前,曾经所有的亲密都化作泡影。
不久之后,有个长老突然露出狠色,顶着沉沉威压向吐他名字的人动手,旁人见此,亦掏出武器,议事厅内瞬间化作战场。
这一幕被阮霰收进眼底,他手指微微一动,悄无声息撤去了外放的威压。没人注意到这点,争斗愈演愈烈,很快便血流成河。
“动手。”阮霰忽的开口。
阿七登时蹿出去,沈不悔张开弓,一次发九箭。一人一犬合力,将列在册子上的那些人名尽数弄死在地,接着又斩他们的党羽。
不过数十息的功夫,议事厅里空了大半。
阮霰将阿七唤回来,起身向正门走去。
“春山大人,您消气了吗?”有人膝行过来,颤声发问。
阮霰没理,绕开了这人。
议事厅里还活着的人无一敢追。行至庭院,阮霰驻足,对身后几人道:“我有事要离开一趟,明日,你们帮我拖住原箫寒。”
“阿霰,你穿着原庄主的衣衫,戴着原庄主的鸿蒙戒,莫不成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干什么事?”谢天明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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