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世道人心。
即使是人间,也依旧可令人身处地狱。
他坐在敌人的尸体旁,自言自语:“可惜了……今天的砂锅鱼和火锅还没吃到。”
在庄周梦里,他看到至德二年十月的自己,他以为那就是他两辈子最惨的时候,重疾缠身,朋友杳无音讯,要等的师兄也没等到,至死都活在名为乱世的地狱里。
事实证明,人生是不存在最惨这个概念的,总有更惨打破你的底线。
他也不想去思考吴悦和师兄他们还活着没,吴悦早说过了,内丹这种东西可不是挖着玩的,这次师兄不魂飞魄散的概率都十分渺茫。
至于吴悦,说是为了偿还因果,如今因果已报,他必然也不乐意活。
看得出来,他既不喜欢世道,也不待见人心,要不是执着于因果,他早该离开。
只是……师兄呢?师兄又是怎么想的,他前世不惜自取灭亡也要让吴悦带消息给门派,他到底对我存了私心没?
都还没摸清师兄他是个什么想法,这辈子居然又要无疾而终。
太惨了,心疼地抱住惨了吧唧的自己。
颜许坐在原地胡思乱想,眼前的恶鬼怎样张牙舞爪他都没心情看,他大约感觉得出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视野中除了黑白外又开始出现红色,他眨眨眼,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眼角处有些湿润,并不是泪,那就只能是血了。
黑白世界再变为一片血红,确实比较惊悚,可他好歹也是体验过全息火烧万花谷的人,此刻也并不觉得有多可怕。
有人来到他身边,试图挽住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颜许凭触觉看向来者的方位,说了声谢谢。
虽然不清楚来的人是谁,篱下也好桃花蛊也罢,但应该没人能捞他了,当庭杀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有些累,即使闭上眼也是各种恶鬼群魔乱舞,他还是破罐子破摔地推开了其他人,直接躺在地上休息。
景棉带着同事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混乱的景象。
他顿时就惊呆了,颤颤巍巍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鬼妖,失魂落魄地问:“我只离开了三分钟,才三分钟啊!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吴悦人呢?被告怎么都凉了啊?颜许你又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你!谭雨!我都说了法庭大阵可以暂时保护他不死,你怎么还是挖了自己内丹?”
在场的人鬼妖没一个吭声的。
吴悦……他两分钟前就离开了,没过半分钟昙华就动作熟练地挖了自己内丹,数秒后颜许在他家师兄怀里醒来,其他人压根没有反应的时间,事情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亚子。
在场的人鬼妖都晓得世道人心这种等级的邪术有多折磨人,但一连串意外相继发生,还要求他们当机立断思维敏捷跟上事态发展的节奏,这也太强人所难了,试问这谁反应得过来啊?
实不相瞒,篱下和桃花蛊也没反应过来,她们坐在颜许身边,焦急地擦掉他无知无觉流下的血泪,桃花蛊又气又急,甚至把颜许的刀从情和尸体上抽出来,不解恨地再捅还没完全咽气的游龙骑两下。
昙华把颜许抱在怀里,蹙眉为他梳理糟糕的身体情况。
鬼夫妻抱着孩子凑热闹,他们似笑非笑地盯着情和的尸体,女鬼幽幽地说:“哎呀,新鬼似乎得过几个时辰才能成形呢,好想在这儿等他们化鬼啊。”
鬼婴不知道母亲在怪笑什么,也跟着笑,一家人阴恻恻的笑回荡在法庭上,还真有点毛骨悚然。
全场唯二正常的只有吴子扬和被他护在身侧的妻子颜婉。
这场面是真的混乱,景棉觉得自己脑壳都要炸了,被他喊来平事的同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怀疑人生。
景棉:“这里三分钟前不是这样的,真的,信我。”
☆、一只成精的服务器
景棉心里苦。
搞咩啊,实习第一天就出事儿,你们是不是太凶了。
好在同事并没有抱怨,他大致听昙华讲完了经过,又翻看一下卷宗,点头说:“好,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世道人心是危害公共安全类禁术,因此颜许先生即使当庭杀了他们也不要紧,何况他身上有因果,这事他不承担责任。”
虽然可以不追究责任,但他们法庭这边也没有义务解除颜许身上的世道人心,他们还得去处理那些被抽取生机的脑残粉们。
法不能责众,但因果得结,他们也好累。
送走了同事,景棉让昙华把颜许带回陪审席,所有人回到原位,静候被告席那俩尸体化鬼。
人死了不要紧,鬼也可以继续审,只不过既然已经成了鬼,那这个案子自然也不用移交世俗法庭了,得直接在这里解决,反正用了世道人心,他们俩只新鬼也别想好过。
那边颜许的情况也很危险,他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五感都被彻底困在了数万人的恶意构成的地狱中,这股恐怖的力量虽然被庄周梦和因果法庭的两大阵□□流削弱,威力却不见减轻,篱下为他擦拭血泪的手都开始颤,他们三人距离颜许最近,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世道人心的影响,她一靠近颜许,就能看到那座地狱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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