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了力气去自己取食,便是张口取食都颇为费力。要是心中还有那么点执念,只怕早就咽下这一口气。
可是不行。
顾景昏昏沉沉地想着,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有很多……
疾病和饥饿让他想不起更多的东西,只能想起一张脸。
白佑澜的脸占据着他整个脑海,霸道地把所有事项挤出他的思考范围。
顾景恍恍惚惚地想起自己听闻白佑澜命悬一线时那种轻飘飘的感受,仿佛世间万物再与他无关。从此春花夏雨、秋霜冬雪都成了一个缥缈虚无的概念,他所背负的责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念头。
冒出的不是撕心裂肺的痛彻,而是一片茫然。
丧失了处理信息的所有能力,迷茫地想着自己之前的计划和牺牲有什么意义。看不到前方的光亮,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灰色。
然后是避无可避的孤独和惶恐。
只剩下了被抛下的害怕,对未来的恐惧。
他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
这种痛苦只要他一个人铭刻在心就好,怎么舍得白佑澜也经历一遍?
师父说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有些放不下的牵挂和执念,不然怎么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责任虽然能将人强行留下,但终究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魂魄。
他是从未吃到过糖的孩子,尝过甜味之后念念不忘。
他怎么能让那个给他糖的人伤心呢?
尊严和架子都可以放下,他只要能活着就好。
活下去。
惜福机械地喂完顾景,看着顾景的脸发呆。
那张面庞已经干瘪下去,依稀能在中觅得往日的风采。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王爷的呢?其实他也记不清了。只是少年的心事被发掘的时候,情根已牢牢扎根。
他没抱过希望。
他和王爷的身份天差地别,就算他得到王爷的信任又如何?他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下人,被赶走的不安日复一日的累积在心,让他敏感又脆弱 。
加上他同王爷都是男子,男子苟合本就与世道不合。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欲把王爷陷入众人指责的地步?
王爷那么好。
他能在王爷身边,侍奉他一辈子就已经知足了。
可是王爷怎么…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呢?
“为什么不能是我?”惜福轻轻抚上顾景的脸,低声问道。
问给顾景,也问给自己。
“一直是你。”食物将顾景的胃搅得难受,他强忍着恶心吃下,此时正是反胃恶心的时候。偏生伤口也来捣乱,身体的温度上涨,烧得他神志有些不清。
隐隐听到白佑澜似乎在轻声问着什么。
“佑澜。”
惜福还未来得及欣喜就被这两个字泼一整盆冰水,隆冬时节把他扒光丢进湖中的寒意也比不上这冻结血脉的话语。
压抑了多年的爱终于爆发,惜福扫过一旁的碗盘和灯盏,面色狰狞地掐着顾景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比他爱你更深,爱你更久。
为什么不能是我?
窒息的威胁激发了顾景的求生欲,他努力抬起双手试图扒开惜福,闭合的眼睛也勉强睁开,看着眼前被似是一片剪影的人。
不是佑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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