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谢家的事情,什么时候用得着你们操心了?”
那声冷酷的男声撞入耳里,回忆瞬间拉至那个晚宴,身穿正装的谢天勇相貌与现在出入不大,英俊的少年郎,只是眉宇间翻滚着年少轻狂独有的浓重戾气与痞气。
谢晚松被他整个人都遮挡在身后,掩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那人把头转向他,眼底里没有轻蔑,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皱着眉对他说:“抬起头说话。想要被别人看得起,首先你要看得起你自己。”
回忆戛然而止。
谢晚松怔然。
谢天勇虽然说不上是接纳自己,却也并非讨厌他,甚至可以说,对方确实维护过那个弱小内向的自己——虽然那只是表象罢了。
真正矛盾的开始是在不久后谢晚松撕破虚伪的外表,毫不掩饰地露出锋利的獠牙,将一切的野心尽数展示出来,高傲而又不遗余力地将任何一个绊脚石踩在脚下。
他总是那样,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
谢天勇开始变得讨厌他,憎恶他,这样一触即发的危险关系持续很久,他并没有要改变的意思,谢天勇的厌恶只增不减,终于在对方看见谢长远死亡的那一刻彻底决裂。
谢晚松有时会想,兴许谢天勇最初对他的敌意并非仅仅是由于自己抢占了他的地位,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确实欺骗玩弄了谢天勇最初对他的感情,哪怕是一丁点儿不曾透露的善意。
因为那时的谢晚松,除去利益以外的一切,任何东西他都不稀罕。
刘非所言证据确凿,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谢天勇,也许谢晚松的内心深处对他表示过一丝的愧疚与理解,可为了保全自己,他除了交给警方处理以外毫无办法。
或许对于谢天勇而言,谢晚松就是把整个谢家搅和的天翻地覆的一个怪物,在他看来,如果没有自己,谢长远也不会死去。也不知道谢天勇被迫送出国,看着自己在国内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抢夺父亲一辈子拼搏所换来的财富与地位之时,他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扭曲的心理熬过来的。
谢晚松将浑身的沐浴液冲净,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静静地躺在床上睡一觉。
他换上睡衣,再主卧室的门口踌躇片刻,最终推开了侧卧的房门。
明明所有的床单被罩全都被洗过,也不知是否是错觉使然,偏偏还能闻见清冽雪松气息。
谢晚松将自己卷缩起来,头埋入柔软的枕头,在经历过生死之交,从出院到回家,他一直处于某种身陷梦境的不真实感之中,只有在这时感到脚踏实地,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人间。
可实际上人间对谢晚松而言,摸爬滚打一路走来,实在是算不上多么温暖,毕竟所有的恶意都会面对弱小之人。
自从母亲死后,明明以前无论是天大的事情自己都硬是可以咬着牙担下来,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失去江跖的生活与他而言变成了一件极其难熬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希望能在江跖怀里深深地睡上一觉。
第49章 刘欣悦。
过了几日林风发来消息说,谢天勇在机场被警察拦了下来,大概他那会儿正准备赶往美国,刚办理完行李托运手续,护照一并备好。凭借谢晚松对他的了解,甚至已经幻想出他这位大哥能当众发多大的脾气,令人疑惑的是在被警方带走时谢天勇并未像谢晚松认为的那样大吼大叫,而好像已经是预料到一般,沉默的跟着上了警车。
“调查过了,刘非的银行卡前几天有一笔五十万的转账记录。”林风问,“收款人叫王慧,是他之前的恋人。”
谢晚松闻言一时怔然,握着手机不曾讲话。他实在难以想象,区区五十万就可以心甘情愿去当别人的刀,坐上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牢狱,毁掉自己的一生,这真的值得吗?
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也许对于刘非而言,一个原本就被社会击倒,没什么人生可言的人,与其在社会上浑浑噩噩一辈子,一直到老都受限于债务和饥困,以什么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已经变成无关紧要的事情。
也许这些钱于刘非而言,也算是对他那位连父亲的面都不曾见过的女儿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他怔愣半晌,直到通话那头林风一连叫了他好几声,这才如梦方醒道:“帮我查一下王慧的住址。”
谢天勇被警方带走这事在洛市一度形成不小的轰动,谢家内讧的消息一度被不知情人士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甚至直接轰到了穆何的头上,没过几日谢晚松便接到了对方的电话,穆何开门见山问了不少,谢晚松也一一应答,到最后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他看着一闪而过的“通话结束”标志,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谢天勇玩完了。
不出命案闹不进市局,以孟云的本事还能想方设法给他弄出来,可一旦穆何要管这件事,冲着穆家势力,哪怕是孟云长了八只胳膊八只手,他这位亲儿子估计都要插翅难逃,等待他的始终都是法律的制裁。
果不其然,孟云期间又特意找了谢晚松一次,他明白他这位“儿子”不待见他,毕竟风云一辈子什么人没见到过,看人看事一向清明,于是谢晚松的住处他一年来不了一次,这次还是今年头一次亲自登门。
大抵是为了谢大操碎了心,孟云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休息严重不足,苍老的脸上透露出浓重的疲惫感,身躯顿时显得更加佝偻些许,以如此一副老态出现在谢晚松视野里的时候,谢晚松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们对谢天勇的事情心知肚明,却又绝口不提,两个人沉默地喝了半个时辰的茶,一直等到晴空渐阴,乌云墙一样压了下来,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儿便自空中倾盆落下,劈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孟云不答,谢晚松便也不问,到最后整间房间都阴暗下来,谢晚松目光静静的落在孟云面前喝了一口就未曾动过的茶上头,提醒道:“爸,茶凉了。”
孟云这才抬头看他,失去光彩的眼眸里浑浊一片。
“你大哥他不懂事惯了,”大概是悲伤到了极致,就连讲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微微打着颤,“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能不能帮帮他……”
“爸。”谢晚松语气谈不上重,自然而然地打断了孟云接下来的所有话语。他神情怜悯,眼神里却透露着毋庸置疑的坚决,甚至说狠意也不足为过。
“这事儿我帮了他,下次谢家灵堂里再摆的,便是我的名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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