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菜是酸菜鱼。鱼是去市场买的新鲜的、现片的鱼肉,白生生的,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肉质精到。酸菜是任翠芹女士自己腌制的,酸香一绝。拿几块鱼骨熬汤,把汤的鲜味吊出来,汤汁也会变成很好看的淡淡的乳白色,这时在放入已经用生粉腌过的鱼片、酸菜、泡椒,生姜,大火煮上几分钟,临开锅时放入一把黄豆芽,盛出来是一盆酸香微辣的美食。
这道菜受到了方医生的长久的热衷和喜爱。因为我们方医生他作为南方人,不怎么会吃辣,点个火锅也必定是清汤和番茄轮流换,稍稍吃些辣的,一张俊俏的小脸就会浮上红云,像小姑娘似的。这道酸菜鱼,酸菜的酸爽和鱼肉的鲜嫩很好地遮盖了泡椒散发的微微酸辣,吃了也不上脸,还能换个口味,开开胃,方医生大快朵颐,鼻尖都蒸出了细密的汗珠。
嗯,这种日子真好。方医生心甘情愿地捧着碗筷去洗碗了。
(4)关于上门女婿的一些记录。
对于方黎陆思齐在一起这件事情,任翠芹女士一开始是挺震惊的,怎么自己养的一个儿子说弯就弯了?后来陆思齐告诉她自己已经弯了好多年,任翠芹女士表示小心脏受不了了。
方黎很是乖巧,先是向康复科的医生学了几套按摩手发和训练教程,辅助陆父的腿的康复。一周三次,雷打不动,陪着做那枯燥且辛苦的训练,常常是下班后匆忙扒一口饭就去讨好老丈人。对于任翠芹女士,更是投其所好,科普一些养生的知识,生活常识,三个人在一起唠唠嗑,做做运动,渐渐的也有了一家子的感觉。二老也没有那么排斥他们这段关系了。
方父那边就不太好搞了。那老爷子年青时对儿子放养,只顾自己玩乐,老了却享受着儿子提供的无忧生活。听到儿子还是跟那个姓陆的男人在一起了,便觉脸上挂不住,自己儿子多好一小伙子,咋就不开眼找男人呢,还一直是那男人,当初高中里那日记里的那些话还是那个乖小子写的吗?方父火大,直接约了陆思齐。甩了那本日记给陆思齐,直言他不配方黎感情,同性恋更是被社会不齿,以后方黎升职加薪肯定会有影响。陆思齐看着这个钻钱眼里的老男人叹了口气,却无暇顾及,他满心满眼被方黎给感动到了。高中里的方黎啊,那个沉默寡言的方黎,那个不苟言笑的方黎,那个他遗忘在角落的方黎,陆思齐偷偷拍下了日记照片,翻阅着,仿佛和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一起又过了一边高中,一遍方黎眼中的高中。
到最后,方父见陆思齐保证会好好赡养他的晚年后,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恨不得多刮下陆思齐和方黎一层油水。可恨自己儿子不争气,死心眼的喜欢这个男人。
不过,幸好,方医生和陆老师的生活并没有被打扰到,日子还是淙淙向前流淌。
第16章 番外4
(5)匆匆
高三总是很忙碌。就像书上说的每个人的小学里总有一棵石榴树,中学里总有一棵香樟树,大学里总有一棵法国梧桐,早晨的阳光带着微微灼热的力度,穿过大片大片香樟树,让骑自行车上学的方黎眼角有些湿润,黑发被风轻轻拂过,弯出一缕温柔的弧度。
快速锁好车,他急急地上楼,今天他比平时晚出门了10分钟。昨晚方久历又是跟他工地上几个工友去打牌,还喝的醉醺醺臭烘烘,他早上起来把他衣服泡了,然后熬了小米粥,放锅里保温着。嗯,虽然一直都是自己煮粥准备早饭,但好像技术还是不到家,粥总有一股糊味。
感到教室里,早读已经开始了,班主任在教室外走廊里徘徊,是不是突然在窗边冒出,靠窗的同学瑟瑟发抖。
班主任叫住了迟到的方黎:“你怎么回事啊?这个月第三次迟到了。”
方黎不想说话,不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还有一种那个年纪的男生女生都有的自尊感,一种企图把自己粉饰的太平无事生活美满的心理。
“不要仗着学习成绩好就认为可以松懈”班主任是教语文的,方黎语文成绩也还挺好但明显不如其他科目优秀,“《琵琶行》抄三遍,抄完给我。下次别再迟到了。”本想再长篇大论的班主任看到方黎还是那副“油盐不进”样子,好看的眉眼低垂着,眼睛里的情绪被藏进眼镜下,便突然没有了再说的欲望,让他进了教室。
方黎进来的时候大多数学生在大声且拖着疲惫的声线朗诵着课文,姚远趁班主任在和方黎谈话而躲在书后啃山东煎饼,方黎看到他把茶色的甜辣酱沾到了上嘴角;坐在后排的“大马猴”课本下压着数学卷子埋头猛抄,奋笔疾书,还时不时用眼角追踪班主任的身影;路过陆思齐的时候,方黎放慢了脚步,他发现陆思齐应该是换了新的洗发水,反正走过去能闻到好闻清新的味道,还有他朗读课本的声音也很好听。
早读结束后,陆思齐还是笑着来收作业,捧着卷子一张张点着。大马猴压住卷子:“还有一个‘综上所述’,马上马上!”
收到方黎这里,方黎拿出了早就完成的卷子,陆思齐瞄了一眼方黎的最后一题答案,嗯,跟自己一样,心里放松不少,然后动作熟练地翻好试卷走了。
这就是方医生和陆老师高三生活中最常见的早晨,有温暖明媚的太阳,有朗朗书声,有做不完的作业……但是,最重要的是有彼此身影。
好多年后,两人已经在一起了,陆思齐有一次跟方黎说:“你说,你要是高中里就向我告白了,我们会不会早就在一起了?”
方黎想了想:“你那时候应该不会注意到我吧。”
陆思齐有些好笑地捏了捏方黎脸:“你那时候可是成绩优秀,长得还好看,不知道多讨人喜欢呢,没准我就答应了呢!”
可是,方黎知道,那样并不会长久。当时两个没有准备好的人,即使有了在一起的孤勇,但却有太多太多的大山等着他们去攀越。而现在,两个准备好了的人,两个真正相爱的人,才能在面对未来未知的时候可以相伴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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