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杀了他也不算给他们交代——”
“我知道。”爱德蒙和天草走到走廊门口时,就听到后面的回答,“他们的交代由上帝去给就够了,天堂炼狱上帝会做出判决,我要杀他——”
那少年的目光让人想起带着粘液的丝线,随时都会有蜘蛛之类的东西爬过来:“是给我自己交代。”
十兵卫着实愣了愣,少年的声音有种奇怪的不真实:“他活着,就杀了他,他死了,就分尸他,他刻在英灵殿了,就干脆想办法把他的刻印抹除——每一个我恨的人,我都会消灭得一干二净。”
他挺漂亮的,明明对方在说要杀他,十兵卫想到的却是这种事。冰冷,但目光灼灼、神采飞扬,专注而坚定,刀刃般锋锐的意志与刀身般坚韧的信念,与他相像中还活着的天草四郎完全契合起来。
“天草时贞?”他笑着问了一句,对方不耐烦的点头后他站起身,“对于岛原上发生的一切给你带来的伤害(别的我就不管了),我深表歉意(嗯对只是歉意),如果只是为了消除你的怒火,我也愿意承担你的报复(你也就是打击报复而已)。但一切已经发生过,纵使你把我从英灵殿抹除,又能怎样呢(你就认了吧)?”
能在那个时代活跃的全是人精,仇草自然一字不漏地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所以根本没回答他,专心对付树袋熊一样抱着他胳膊的御主。奈何回了迦勒底就是咕哒君的天下,这位从不怕事大的御主对着走廊发出了呼喊——“岩窟王管管你家的!”
爱德蒙:“……”
你对我家的怕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家的可不是黑毛。
仇草终于摆脱了咕哒君厨的拥抱,一声不吭地把御主丢到十兵卫那边,冷冷望向他们这边。爱德蒙忽然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想问他,于是他们安静地对视了一会。
至少爱德蒙觉得他们是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在天草转身离开之前。
在仇草那个角度应该是看不到天草的,但爱德蒙清楚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嘲讽。那个黑毛动作幅度很大地对他点了点头,带着让人不爽的笑,以至于爱德蒙在先出去揍死他和追天草之间徘徊了一秒,就看到天草转过身,熟悉的金色眸子说不出情绪,只是那么看着他。
“天草……”
天草好像没听见,看了他一会就自顾自地继续走,爱德蒙发誓自己真的想追上去,但仇草从后面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哟,搞不定?”
爱德蒙想起自己想问什么了。
“你不是说要追他么?”
“我又不用真的追,”仇草环着爱德蒙的脖子指指自己,“我,圣杯,等他。”
好,很好,杀了吧。爱德蒙这样想着,被仇草亲昵地拍了拍帽顶,“你这几天怎么折腾他的?”
“什么?”
“嗯?他都困成那样了,你问我什么?”仇草有点意外地把他的帽子在手里揉来揉去,“怎么,你连他想睡觉都看不出来?……你以为他和你生气?想多了,他那是困得大脑不能处理信息,看着你纯发呆。”他一边说一边制住爱德蒙想锤他的手,“我怎么总觉得你对他和他的爱情观都有点误解?他哪天出事了绝对是被你坑的。”
这基本上就是诅咒,不过复仇者一般不把诅咒当回事,诅咒有用还要他们做什么。爱德蒙果断抓了重点,“他的爱情观是什么?”
仇草的手向下抓住了他的头发,懒洋洋道:“白发夫妻敬如宾?大概?”
其实他的表达没问题,可惜他面对的是个不属于东亚文化圈的人,爱德蒙困惑地皱起眉:“白发?”他的眼睛斜向仇草,仇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头发。
嗯,你们俩确实都是白发。
(ノ`Д)ノ
爱德蒙居然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仇草顿时有种挖个坑自己跳的复杂感受,“算了,你们两个不可能有共同话题的。”连白发都理解不了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我都觉得你不靠谱。
爱德蒙发出了标志性的笑声,仇草抽着嘴角瞪了他一会,再次拍拍他的肩,“我提醒你一下……他一直在拐角看着呢。”
顿时爱德蒙笑不出来了。这次仇草满意了,他松开爱德蒙——之前他们搂搂抱抱的姿势好像不能用区区“暧昧”形容——故意大声说:“复仇者比较有共同话题啊,裁定者还是别掺和了,是不是?”
我们的话题好像就是裁定者吧!爱德蒙猛地越过仇草的肩膀往后,盯着大厅里的咕哒君,咕哒君从头到脚汗毛依次树立,不得已咳嗽一声:“那个,你在干什么?”
“仇阶的亲切友好交流。”仇草盯着爱德蒙,同时一步步后退,像战场上撤军时互相防备的双方士兵,可惜爱德蒙没时间管他,他大步向拐角走去,但没看到天草,连背影都没有。
就算之前不是生气,这次……应该……是了吧?
火焰翻卷着,视野里一片赤红,没有地平线,房屋挨着房屋燃烧,明知道出城就是海,却又更清楚无法到达。没有救赎、没有终结、尽头只有死亡,只有不知何处传来的哀哀哭叫——
黑发的少年立在火海中,手中托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从他的指缝向下渗,一点点混在风中,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是什么,却赫然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头——
他没有恐惧,甚至并不吃惊,只是强迫自己睁开眼,看着迦勒底卧室的天花板。
不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场景了,自己的头颅在火焰中被焚烧为灰烬,从自己的指缝漏出,在热浪里散落得到处都是。
他知道如果继续看下去,他自己也会消失,风带走一切存在过的证据,房屋坍塌做废墟,然后火焰熄灭,有人走过来,在这大地上种植庄稼,生命一茬茬淹没过去的一切,将他存在过的地方彻底毁灭。
……手指在发抖,握不住床单。没关系,一会就好了。
房间里很安静,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脏跳动,血液奔流,体内所有的声音都在证明他“活”着,即使是作为英灵活着,也勉强算是活着的一种。
他转了转眼睛,然后看到爱德蒙坐在床沿,托着下巴,对上他目光的同时用确信的语气指出:“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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