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贯西洋》作者:Helene韵
文案
苦闷的尤三姐永远被困在了那鸟笼子一样的清朝,可是他不一样,现在是以新代旧的民国。只要有法子把握住时机,如今的生活会出现太多意想不到的机缘与变数……
内容标签: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玉庭,冠君妍,孔师兄,冠太太 ┃ 配角:方有为,甄敏之,冠君芳,露西 ┃ 其它:民国风,脑洞
☆、幕帘初开
戏台上的幕布,在外行看上去也就是那么两大片沉甸甸的暗色红绸,像个挡光的鸟笼罩子一样遮住后台,在戏开场之前绝不值得瞩目半分。可是在戏园常客们的眼里,那却是潜藏着无数秘密的暗室入口:在开台之前牢牢盯住幕边,指不定就会瞧见一双向外张望的眼,博得一瞬间的眼神儿交接,心内便沾沾自喜得如同抢在所有人前头吃着了井里新冰好的西瓜——戏没开场,我可先同角儿打上照面儿了。
戏园里唱戏的角色,甭管是台柱还是龙套,在开场之前先掀开幕角望望台下,这几乎是个人人皆有的习惯。底下满座没有,都坐了哪位观众,都是他们所关心的要闻。还有些个拿大的,还要凭着今儿戏上不上座来决定自己出场卖几分力气。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是所有人都会留意的,那便是专程来捧自己的朋友和想要结识的“要人”们都坐在什么位置。
知道了这个,待会儿上场了好往那边多给几个眼神,当作特别的优待,下了戏也好借着这个由头制造几句谈资。
温玉庭把幕布掀开个角,不出所料,看见台下几乎坐满了人。今儿同他搭戏的没有别的红角儿,底下这些位大概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前排的上座上有几个念西式学校的学生,全是北平的多金子弟,活跃在交际场上的明星。其中有一个人正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水牌布景,他知道是冠家拍卖行的二小姐。
今儿这出戏是《红楼二尤》,温玉庭扮的是尤三姐。
幕帘一开,正是荣国府的兴盛时期。桌椅套布颜色花团锦簇,鲜艳热闹。出场的人物里头,尤二姐随性温柔,尤老娘年迈虚荣,贾琏、贾蓉荒唐风流……然而在这出戏上,这些个性鲜明的角色全都不得不被明艳动人的尤三姐肆意泼辣的话锋指使得团团转。台下的观众,不管懂戏不懂戏的,全感觉得出今天这个演尤三姐的旦角嗓子很出彩,扮相也极美。且不说别的,就单他身上那件套在湘妃色戏裙外头的海棠红的坎肩,一大块明丽的艳色便引得人移不开眼,把满场的风头都压下去了。座上的观众根本顾不得去瞧别的,只注意着花旦那画得很妩媚漂亮的勾眼,眼圈四周由浅到深的一层胭脂,还有头上灼灼的水钻。布景、龙套和戏台一时间仿佛都无声无息地化开了,只留下了明丽的海棠红。
“温老板,您今儿唱的可太绝了!”温玉庭刚走回后台,就听见茶房的恭维。“多谢您抬举。”他客套了一句,摆摆手谢绝了茶房递上前来的茶盏。戏台上老派些的红角儿,大都有在幕间喝茶的习惯。这是从师傅那辈传下来的。过去是直接在戏台上回身接茶,拿袖子一掩便喝了,如今提倡文明演戏废去陋习,那也要趁下场的功夫坐下喝一盏茶。渴不渴那是其次的,关键是要有这个派头:甭管外头叫好声多么响亮,名角自气定神闲靠在椅子上,由茶房伺候着,用精致的彩釉茶碗喝茶。似乎若不如此,便失了名角的身份。不过温玉庭倒并不看重这条规矩,他简单换了套行头便又回到了幕帘跟前。冠二小姐一行人还都精精神神坐在底下,没一个人打瞌睡。真算不错,往常他可没少见着在朋友面前摆阔,包上座听戏的摩登阔少,第二折还没听完就梦会周公去了的可真不少。
但这兴许也与他演戏的方式多少有些关系。同那些程规程矩的角儿们不同,温老板虽未像“海派”人物一样唱时装戏,用梵阿铃伴奏,却也在“做”功上下足了心思,“耍眼球”“甩水袖”玩得出神入画,就连戏服也要挑抢眼的水缎洋料子,年少花旦在衣襟上要嵌些电亮片,上了台大放光彩,专教人移不开眼。扮武旦要长眉入鬓,扮文旦要唇若朱砂——当然,要求如此之多,也就不好麻烦别人帮忙,非得自己动手上妆不可。那便顾不得老祖宗“旦行不得动朱笔”的规矩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下的这些工夫还算值得:偶尔听一两句师兄长辈们对他“净钻研旁门左道”的呲哒,便能换得一众戏迷,顺带还有一个“摩登名角”的名头,被人议论起来或褒或贬总能成为谈资。能做谈资那便是“当红人物”,距离过气便还差着千百里远,他的生计利益便可高枕无忧了,如此甚好。
这样想着,他一开幕帘,又是一个博足了叫好的亮相。
“替人家守门户百无聊赖,
整日里坐香闺愁上心来。
那一日看戏文把人恋爱,
那日在赖家看那清客子弟演唱《雅观楼》,
呵……”
苦闷的尤三姐永远被困在了那鸟笼子一样的清朝,可是他不一样,现在是以新代旧的民国。只要有法子把握住时机,如今的生活会出现太多意想不到的机缘与变数……
☆、正宗咖啡
喜丰园方班主的儿子方有为是个有为青年,年纪轻轻便渴望干出一番事业。正好家中这些年小有积蓄,便在戏园的对街上开了家咖啡馆,又因在北平习惯喝咖啡的人不算多,上门的客人有限,便轮着番地请父亲戏班里的名角们带上朋友上门捧场。
戏班的台柱温玉庭还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喝咖啡的情形:他跟着师傅上有钱人家唱堂会,那家主人是个从国外回来的新派人士,拿个劳什子外国咖啡壶煮了满满一壶黑咖啡,没有加糖,以示自己正宗的西洋品味,用瓷杯装了来犒赏戏子。温玉庭那时候还是小孩子舌头,捧了又黑又浓的咖啡喝了几口,一时间真的“苦不堪言”——舌头完全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好暗暗叫苦不迭。
为此,向来西洋做派的温老板,对外国人爱喝的黑咖啡向来是极不感冒的,总要足足地加上奶和糖才觉得心满意足。但愿这次去捧场,那位方有为别再办什么黑咖啡品鉴会才好。上回他抹不开面子去的时候,整个店里全是来撑场面的假客人,方有为一面感慨世人不识货,觉察不出他这进口咖啡的妙处,一面把各种品牌的咖啡都煮上了一壶,请各位朋友品尝。不少人一面极力的藏起苦相,一面客气道“唔,不错,不错,苏门答腊的咖啡豆,果然有一股果子香。”
“您说说那位…那位!他像话吗!”喜丰园的箱倌一面在温玉庭的化妆间里来回地走,一面压低声音愤愤地数落班主的儿子“有几个钱也不是这么个作践法,不会做生意,还偏要裹乱,现在好了,店要倒了,就轮流叫戏班的人给他撑场面。喝咖啡的钱谁出?咱们出!这…太不像话了!”
“得了,得了,您先别冒火。至少喜丰园对面有个咖啡馆,请朋友也方便不是?您别来回走,先坐下吧。
“不是,温爷,您头面箱子里有只成色挺好的玛瑙簪子丢了…”
“那也不急,先不用管它。今天下午我唱《绣襦记》,劳您先帮我找找头面吧。”
箱倌答应着出去了。温玉庭靠在椅子上想了一想,到门房去,往北平开拍卖行的冠家打了个电话,说找冠二小姐。
电话那头“喂”了一声,他便开口道,“冠小姐今天下午可有空?咱们有好久没见面了。”“什么好久没见,上礼拜日我不是还来听温老板的戏来着?”“那是台上台下,互相没有说话,总觉得像没见面一样的。等我今儿下午散了戏,冠小姐可有空一起去喝杯咖啡?”冠君妍在那边举着电话,想了一想,答应下来。
戏园对面咖啡馆的招牌很是醒目,斗大的四个字:正宗咖啡,理直气壮地向路人发出无声的呐喊,宣告自己的咖啡血统之纯正,质朴直率得好似土财主家的儿子。
方有为显然正为了不使咖啡馆倒闭而做着殊死挣扎:上次温玉庭来的时候,他还义正词言宣布绝不能在店里售卖食物,免得熏坏了咖啡的香气。今日一推门,便可迎面闻到一股面食和酱料的香了。
冠君妍今日依旧是坐了汽车前来会面,她穿着的很是时髦,颈上围了条米白色的小披巾,又细又长,垂下来如一道流水。身上一件湖绿的束腰连衣裙,烫成螺旋式的卷发挽高扎成了一束。她笑着搭讪道:“才散了和同学的聚会,坐上车我就赶过来了,你说这可够不够朋友?”有劳交际明星大驾”温玉庭极夸张地做出一副倍感荣幸的表情“冠小姐这几日忙,也不大来戏园子了。”“戏还是要听的,只不过我过阵子准备去法国留学,走之前北平的各路朋友都要见一见,才不至于生疏了不是。”冠君妍面不改色,谈起听戏来态度犹如老票友,叫人全然觉不出她数月之前不过才与梨园中人刚刚相识。
说话间菜单已拿至桌前,冠君妍看看菜单,点了一杯“曼特宁”咖啡,温玉庭则充分吸取上回品黑咖啡的教训,极为保守的选了杯蔻蔻。方老板见是温玉庭带朋友前来捧场,很是高兴,要亲自为贵客冲饮料以示谢意,“进口的咖啡粉,香浓极了。”他说罢便满怀热情地前去准备。
冠君妍盯住他的背影,同温玉庭取笑道“人家老板拿高档咖啡盛情相待,偏温老板不领情,点了蔻蔻,叫他的好咖啡无处施展。”“那可真是惭愧,说起来,我在品咖啡这方面实在是才疏学浅,摸不着门道,还得请冠小姐赐教。”冠君妍自己其实也对咖啡的品种一知半解,只知道几句什么酸甜果香,焦苦口感。恐自己现在赐教了待会儿品咖啡时无话可说,便用闲话搪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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