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中的每分每秒,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我跪在地上,头磕在墙上,好像这样的卑微姿态能让上帝知道我的虔诚,求他关照我,救赎我。
“嘟---嘟---嘟----喂?”终于接通了!
我祈求般地呜咽:“星辰…‘他’又来了!我该怎么办…救我、救救我…”
发完了求救信号,如同耗电结束的电池,我倒在地板上,手机吭一声砸在地上。眼泪横着从一侧流下去,大脑就渐渐陷入了混沌的意识流中。
整个世界慢慢变得安静,不论是那个‘秦浪’的叫喊声,摆钟的滴答声,还是电话里星辰的问候声,别的什么都好像在渐渐离我而去。
我的世界只剩下与自己对话。
我说,林羡,你总是喜欢在很多事情上佯装强大。其实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世界就飞快的穿针引线,把你包在一个严苛的茧里。
你说你要冲破它,去你妈的,最后只剩下一个困兽之斗。
所以啊,别逞强了。
你比谁都弱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空的意识里,迷迷糊糊地好似在听到一段对话,断断续续的,支零破碎的。
“你对他说了什么?……什么?!你他妈是想害死他……”
“……他到底怎么了?”
“妄想症!被爱妄想症!”LC
第22章 原来是妄想(上)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直萦绕着那个词。
Erotomania,被爱妄想症。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的时候,是在看2002年的法国电影《安琪狂想曲》,一个演着独角戏而不自知的女主,爱上了心脏科医生Loic,而这一切,只是一场病罢了。
电影里,安琪说:”我脑中的世界和现实不同,在那里Loic爱我,保护我,在那里他永远陪着我,现在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那只是我的错觉,我的幻想。”
彼时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只是唏嘘一下,因为我并不曾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这样的主角。
2012年6月30号,其实比7月1号那天还要精彩。
那一天,我早早到了秦浪家楼下,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想问他报名哪一所学校,我想与他同去。
可是当我见到秦浪之后,他却用刀锋一样的话回击我:“不告诉你你就查不到了吗?林羡,摆这么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
我慌得只能摆手:“不是的,我不是……”
他神情不定,转身走了。
大约是那天眼皮一直跳,让我总觉得心里蒙上乌云,怏怏地回到了家。其实往常听到这种伤心话也不少,只是到了毕业之时,难免各种情绪沉渣泛起,更是怅然。
我踏进家门的时候,难得芳姨不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走到楼梯上楼的时候,也见着父母亲的房门各自开着,无人在内。
而正当我打算回房间的时候,蓝宛突然从我的房间里出来,一脸冷若冰霜,还有一些深深的憎恶流露出来。我着实吓了一跳,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去院子里把花搬一下,要下雨了。”她这么吩咐我。
我们两个僵持了几秒,最后我还是转身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了。
奇怪,她从来不进我的房间,也从来不会在乎花花草草。我知道这里面有说不通的地方,可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只知道背后蓝宛看我的目光像一根根冷箭,嗖嗖插在脊柱上。
搬完了花,擦了一把汗,我发现竟然是一身冷汗,心也跳动起来。等我走回屋子里,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喝时,蓝宛又出来了,站在楼梯口,俯视着我,吩咐道:“上来,到你房间去。”
我捏了捏手里的杯子,忐忑放下,脚有些虚浮地上楼,跟着她的脚步进了房间。
房间里,我看到林望疏坐在电脑前,桌面上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档,他戴着眼镜逐字逐句地看过去,见到我进来,他才抬起头,目光和蓝宛如出一辙。
当头一击!我的灵魂像被狠狠绞了一把!
那个文件里,密密麻麻写满了我和秦浪的事情,无论多么细碎,哪怕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都事无巨细地写在里面。他送我去医务室、他帮我点单、他替我出头……只要是我记得的,全都写着了。
甚至、甚至还有我敢想不敢说的那些情话,也全倾诉在里面。那么热烈和直白的感情,真挚到写完他我自己都不敢再看第二眼!可是现在,他们全都赤裸裸躺在林望疏和蓝宛,我的父亲、母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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