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他听镇上人说朱少宜的堂哥正要回乡审亲,灵机一动中,想到了茅山道法中的“撞客”之术。
“撞客”意即鬼上身,得选生辰八字相近之人,若有血脉关系则最佳。怨魂有了实体便可引导他重走一遍阳关路,想起发生过的种种往事,从而找到他死时的位置。不过“撞客”之术牵连无辜之人,师父一向不准他乱用,但事态紧急,白宇也只好出此下策。
他在火车上找到了朱少宜的堂哥,故意套出他的生辰八字一作对比,果然是最佳人选。紧接着便是用烟雾迷倒了对方,招呼张道生一起把他抬下了火车。
朱一龙毫无知觉地着了道,被这师兄弟二人抬进了空无一人的朱家大宅,又被自己堂弟的鬼魂附了身,醒来后理所应当的把自己当成了“朱少爷”。
本来白宇只需静候在一旁等他自个同空气演戏,但是朱家大宅里鬼气阴森,怕一不留神导致朱一龙本体受伤,只能将自己假扮成白应明守在他身边,封下结印避免其它各路冤魂找上门来。朱一龙这几日遇见的全是鬼魂,亡魂惧怕茅山道法,全都装作看不见他,他也不知道在朱一龙眼中究竟看到的是白应明还是他自己。
巧的是他也姓白,朱一龙对着他那一声声柔情四溢的“小白”,明知道不是说给自己也沉湎了进去,以至于那个夜晚发生的种种荒唐……只能说是自食其果。更为麻烦的是,朱一龙这人意志太过顽强,“撞客”之术还未完成他便隐约恢复了自我意识,若是他半途惊醒,那就大事不妙了——别说朱少宜的尸身还没找到,朱一龙本人也会遭受道术反噬。
还好他及时止损,强行压抑了朱一龙的神智,然而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始料未及……
而后便是寻尸身、烧黄纸、超亡魂,不再作一一赘述。
白宇在河岸边抱着昏迷过去的朱一龙,久久不忍心放手。
张道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师兄,结束啦。”
这几日的经历像一场百年大梦,梦里如痴如醉、疑幻疑真。
然而这南柯一梦终归是要结束了。
铁皮火车从依山傍水的城镇间穿过,入了苏州地界风景尤为秀丽。
铁轨两旁大多是深山老林、茂密葱郁,车头在行驶间发出阵阵呜咽般的长鸣,像有人举高双手在这辽阔的山谷间呐喊。
朱一龙被鸣笛声吵醒了,和煦阳光透过车窗映在他微眯的眼皮上,忽明又忽暗,脑海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疲倦感。
他从卧铺上坐了起来,右手轻轻按压着眉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余光瞥见左手边的那张报纸,上面依旧是“二九年四月,广东军事加急”,朦朦胧胧的既视感令他觉出一丝烦躁。
他已经快四年没回过家了,这趟回来是听说有户亲戚家死了人、办白事,母亲希望他能回家看看。他对那门亲戚已经没有多少印象,听说过世的是他堂弟的“男妻”——他向来对这样的陋俗嗤之以鼻。不过离家日久,和母亲的间隙也消融了许多,他想趁此机会同母亲好好道个歉,望她原谅自个当初离家出走的不孝。
不过上了车没多久就看见广东军事骤变的新闻,他在国民粤桂军第九师任副总司令,这次回来想着轻装简行也没带半个卫兵。担心广东军情路乱了套,他本想在下个站就下车,转头调回广东,再修书一封寄给母亲望她谅解。
朱一龙在脑海中慢慢地将事情连了起来,从他上火车到现在完全理得通顺,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记忆里缺失了好大一块。
“你看起来有点不太舒服,要喝点水吗?”
一杯清水递到了他的面前,握着杯子的手干净漂亮,腕骨纤细。
他一怔,抬起头来,年轻的男人面带微笑正看着他,眸子晶亮得似一种夜行动物。
他没花多少功夫就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白宇。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谢谢……”
朱一龙从他手里接过那杯水,低头轻嘬了一口,余光忍不住打量对方。
白宇靠在窗前用手托着下巴,眼睛望着窗外逝去的景色,含着一缕淡淡的忧伤。
他的肤色偏白,衬得瞳色愈黑,不是那种一眼让人惊艳的长相,却意外得撩人动心。
朱一龙情不自禁地和他攀谈起来。
“我还没问你要去哪儿呢?”
“师父在下个站等我,接着我们可能会往南走。”
“师父?”
“我父母家里穷,养不起我,十六岁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师父学手艺,混口饭吃。”
“你师父是个风水师?”
白宇转过头来对他露齿一笑道,“其实我们是抓鬼的。”
“啊?”朱一龙微微张大了嘴,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白宇这才狡猾地眨了眨眼睛说,“骗你的。”
他有些无语,却又觉得对方无论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都着实讨人喜欢。
朱一龙轻笑了两声,朝他略微靠近了一点说,“你还真是个小骗子。”
白宇的神情显得有些慌乱,脸颊上微微泛起了一层粉,低着头错开视线。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