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塔在调试白噪音的收音装置,忒修斯的思绪却在跟随纽特,他的向导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像是某种居家的环境。忒修斯无法辨认出具体细节,但这地方肯定不属于塔:那里既没有厚厚的内置吸音装置的墙板,也没有白噪音,忒修斯的思维时断时续,讨厌的,嗡嗡响的白噪音在干扰他思考。但他又不能让莉塔把它关掉,他们还在仰仗这玩意保护他们最后的隐私——尽管忒修斯认为在塔里,这个词简直是一种笑话。“你认为他在干什么?”莉塔问道。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忒修斯笃定地说,“他今天早上的屏障就像蚌壳似的。”
“蚌壳?”莉塔觉得有趣。
“荒谬透顶,我知道,”忒修斯摇头说。“在精神体消失以后他应该休息一阵才对。”
“唔,他是你弟弟,忒修斯,”看到他烦恼似乎让莉塔心情很好,“他不受你操控。”
忒修斯又试了一次,纽特传来微弱的回应。“地下室,好像是某个哨兵的住所,”忒修斯站起来,缺乏耐心地在房间里踱步,“我受够了这样,为什么他们还没有治好我?如果他们不治好我的话,我就无法离开这个房间,无法离开这个房间我就什么都不能做——你听见了吗?”莉塔摇头,忒修斯转身盯着窗户。在窗玻璃外,有一只小短耳鸮在用鸟喙敲击着玻璃。忒修斯走近玻璃,它又敲了一下。
“这最好是道歉信。”忒修斯看到这只鸟儿脚爪上绑着的字条以后说。
莉塔抬起手臂,把魔杖指向那只不耐烦地拍打着翅膀的鸟儿。它毫发无损地穿过玻璃,扑腾了两下,然后掉了下来。莉塔把它抱起来,解下它腿上的字条,忒修斯这是第二次看到她使用魔法。奇怪的是,作为一个向导,她似乎并不喜欢用魔法解决一切。“好极了,”忒修斯读完字条以后说,“是纽特送来的。他——”
他皱起眉,盯着那张纸。“有好消息?”莉塔说。
忒修斯呼了一口气。“他找到拉扎尔了。”他放下字条,低头望着莉塔。
“去吧,”她点点头,“我掩护你。今天晚上我认为特拉维斯不会再来了。”
忒修斯看了看她,然后看了看这个房间。“和我一起走,”他说,“纽特和我会保护你的,你也能掩护我们。别再留在这里,莉塔,你是这里最美的向导,你应该给其余那些还没结合的向导一个机会。”他让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她没有马上回答他。她站起来,走到忒修斯身边,摸摸那只短耳鸮的头,把它放出了窗外。
“我不想依附于你们。”她说,目送那只短耳鸮远去的方向。
“你当然不会,”忒修斯说,“我也不期望你会。我和纽特把拉扎尔救出来以后, 会在邓布利多处与你汇合,那时候,希望雅各布能够劝说奎妮脱身,如果奎妮回心转意,蒂娜能够确保他们安全离开那里。但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莉塔望着他,苦涩的微笑让她的神色有些落寞。“考乌斯没有死,”忒修斯沉默了一阵后说,“纽特在寻找我的精神体的时候,拜访了大大小小的共感者之家,他在遇到了一位特殊的住客,他认为——我们都认为——那很可能是考乌斯。”
“忒修斯,我弟弟已经死了,记录上说——”
“我知道,但难道你不想确认一下吗?”忒修斯急切地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档案上说你的弟弟是在纽约塔内夭折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纽约塔骗了你。”
愕然片刻后,好笑的神情再次回到了她的脸上。“这是你说道歉的方式?”
忒修斯自嘲地笑笑。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我会去的,也许哪一天,等我有勇气的时候,但不是现在。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忒修斯,但你并不欠我任何东西。”
“我很清楚这件事。”忒修斯反驳,但他的语气却暗示了相反的意思。
他走上前并且拥抱了她,尽管这不是通常共感者们告别的方式。他有种预感,她是不会到邓布利多处与他们汇合的,他同样有种预感,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但在忒修斯走近前时,莉塔脸上有一种笑容,忒修斯过去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人总是让人敬而远之,这一个也许以后也是一样,但当忒修斯拥抱她的时候,这个向导的精神意识投射出白纱,它们轻柔地在室内飘动,逐渐铺满了整个房间,只有忒修斯能够看得到它,而且那是莉塔独特的,回应他的拥抱的方式。它们轻柔地飘拂,抚过他的手臂,最后在他喃喃告别时消失不见。
纽特把一只手按在墙上,聆听着黑暗中的动静。他走下一级台阶,开裂的木板在他脚下吱呀作响。他也许不该在把蒂娜打发走以后贸然闯入这里,在他和忒修斯约定的时刻前还有一点时间,他想来看看桑德斯的另外一处可能藏身的地方——这是那个哨兵登记在萨拉·艾伦医生那里的住址。这里不属于伦敦塔的产业,所以纽特已经能够听到蒂娜在他耳边冲他大声嚷嚷了。“斯卡曼德先生!你这是在非法闯入民居!你知道你这样做违反了多少条法律吗?”纽特无来由地叹口气,好像蒂娜已经对他吼过了。不,他还是自己来好了,这里并不大,这是伦敦常见的那种连排公寓中的一栋,距离金丝雀码头不远。桑德斯如果真的把拉扎尔藏在这里,应该一眼就能够看完。唯一的麻烦是纽特不是一个哨兵。
他又下了一级台阶,尽可能轻地把脚步伸到下面的黑暗里去,同时敲敲楼梯旁边的层板,想判断出墙身里是否有藏东西的地方。一只鸟儿惊飞出来,纽特朝后闪躲不及,倒在了楼梯上,它的翅膀扫过他的脸,然后消失在了他头顶的黑暗里。纽特发现它只有一只翅膀,它的全身除了那只翅膀以外已经快要变得完全透明了。它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共感者的精神体。纽特猛地转过身,另一个有爪子的东西跳向他,大小像是一只鼹鼠或是野狸猫。它敦实的下肢踩在了纽特的胸口,棕褐色的大眼睛对上了他的脸。纽特躲开朝自己挥来的爪子,但这地方被困住的精神体太多了,他很快寡不敌众。他挪开一些,靠近楼梯内侧,抽出魔杖,但他的魔杖被一头掠过头顶的龙掳走了,纽特急促地跳下两级台阶,想要追上它的时候,那只龙已经不见了,徒留下枝形吊灯在黑暗中摆荡不停,所有的水晶碰撞在一起。纽特喘息着,他突然明白过来。
如果说共感者之家是流离失所的精神体的容身之地,那么这里就是它们的监牢。
它们受困太久,已经无法共感者互动了。纽特只感觉到它们对自己抱有敌意,如果他有精神体的话,也许能够借助自己的精神体与它们沟通,可是现在贝拉米已经消失了。纽特想重新找到那条龙,夺回自己的魔杖,他跑下楼梯,追往它消失的方向,最后发现自己来到了这栋房子的另一个房间里,纽特不由得慢下了脚步。他看到了拉扎尔,困在锁链上,就像他梦见过的一样,它虚弱而疲倦,凄厉地呼唤着。纽特不知道它在这里待了多久,但它肯定与桑德斯建立了某种精神上的联系,因为它至少没有变得完全透明。缓慢地,它睁开了一只眼睛,纽特看到了在它的瞳孔里,在棕褐色,镜面一般光滑的眼睛里,倒映出了站在纽特身后的人。
“抱歉,向导,”那个哨兵说,他听起来已经完全不像桑德斯了,“但我不能让它离开这间屋子。”纽特的第一个反应是挡在拉扎尔面前,在枪声响起的时候。
tbc.
第二十三章
在退伍哨兵的住处前,纽特并没有如约而至。忒修斯在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夜幕落下,远处岗哨的灯光亮起来。在此期间,他只看见了一个落单的哨兵,一个骑着自行车经过的邮差和几个看热闹归来的麻瓜。落单的哨兵正在眉飞色舞地描述搜捕向导的新鲜事,几个麻瓜听得津津有味。纽特如果在场,大概会当即指出那位哨兵藏在竖起的大衣领子下面的抓痕,那也是那个小伙子掉队的原因。走投无路的向导煽动了所有附近的野猫,搜捕队今天一定经历了一场恶战,思及此处,忒修斯禁不住微笑。然而,他注意到,就在那个哨兵滔滔不绝地继续下去的时候,一个身影借此机会匆匆绕过街角,接近了忒修斯倍加关注的这所房子。忒修斯望着那个高挑的身影左顾右盼,继而踏上了房子的台阶。
忒修斯清了清喉咙。换做是个平民大概会受到很大惊吓,然而这位女士只是愣住片刻,然后皱起了眉头。“天啊,斯卡曼德先生,”她说,“你吓到我了。”
“如果你打算潜入这所房子,”忒修斯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跟前,“那么你干得实在不怎么样。”
“唔,”她耸耸肩,“不是所有人都有你弟弟在这方面的天赋,斯卡曼德先生。”
“这种口气让我不由得猜测:你见过纽特了,”忒修斯上下看了看她,“不,我看是纽特叫你到这儿来的,戈德斯坦小姐。既然你是一个哨兵,你应该和我一样很清楚屋里并没有人。那么,我就要问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的,我很清楚里面并没有人,傲罗先生,”蒂娜叹气,“这才是问题。你瞧,纽特——噢,抱歉,我忘了你是他的哨兵。总而言之,我怀疑他遇到了危险。他和我约定好要回这里看看,你知道,在屋子的主人回来以后?但他一直没有出现。我一直在等——是的,不是只有你会藏身于此——但我开始失去耐心了。”
忒修斯端详她片刻,相信了她:焦急写在她的脸上,这对于高阶哨兵来说可不是常事。他让开路,然而,他在看见蒂娜·戈德斯坦拿出魔杖的时候挑起了眉毛。“你在干什么?”他问。蒂娜诧异地停下动作,望着他。“你有更好的主意吗?斯卡曼德?我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但你最好快点,”她轻声而快速地催促,“麻瓜不算问题,但那个被猫抓伤的傻瓜很可能会把整个搜捕队引来——”
忒修斯摇摇头,扬起下颚,扫视了一遍整栋房子。“你指的是快点干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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