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但保不准他们会推出金发英雄大战怪兽的花样,”阿丽安娜哂笑,“不过就算没有杂志,你也肯定织得出来……我肯定。”
阿不思关于报纸的预感很快成为现实。十几个小时之后,就在星期一上午八点,他拖着脚步走下楼梯,坐到桌旁。盖勒特的外套让他睡了个好觉,梦里他走在一个薄荷糖的世界中,冰蟾蜍蹦来蹦去。新鲜的红茶已经注满茶杯,过不了多久,第一只猫头鹰就该送来盖勒特的纸条。他太了解他的爱人了——想到“爱人”这个亲密无间的词语,他忍不住耳根发热,急忙佯装喝茶掩饰。就在这时,一只猫头鹰飞了进来,可腿上绑的不是纸条,而是一份报纸。
“我们不订《预言家日报》。”阿不福思早就把羊放到山坡上,这会儿正赶回来吃早餐。猫头鹰毫不理睬阿不福思的恶声恶气,反而面对阿不思,一再抬起腿。
“也许报社出了点小问题,”阿丽安娜打着哈欠,“你有纳特吗,阿不思?”
但猫头鹰腿上没有收钱的小皮袋。阿不思拿走报纸后,它就振翅飞出了石屋。“说不定出了什么大新闻……”阿不思说,“啊——”
“麻瓜又发明疯狂的新玩意儿了?”阿不福思一把夺过报纸,哗啦啦地抖开,“疯麻瓜!我就知道——”
他陷入了僵直,举着那份《预言家日报》,一动不动,好像报纸附带了石化咒。阿丽安娜不明所以,低下头念出头版标题,“……《魔法部建议巫师要提早预防咬人甘蓝泛滥》,很好,咱家只种麻瓜的圆白菜。然后……哦!”
在头版的下方,是一则订婚公告。
“他比较心急。”阿不思举起茶杯,“毕竟,我们认识了差不多一百二十年了。”
“祝你的婚姻生活也能如你的幽默感那样!”阿不福思连吼带叫,“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我怕我会忍不住打断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纯血统鼻子!”
第六十二章
戈德里克的夏日平稳地流淌而过。这是一个周五的傍晚,盖勒特出现在路中央,晚风吹起他丰沛的金发,带来食物隐约的香气。
“无聊的一天。”他咕哝道,为了是否从日本进口河童,一群巫师讨论了整整八个小时。几个老家伙坚持要用河童装点他们的庭院,即便他们连“河童”的读音都发不准。盖勒特只在头半个小时保持了足够的精力,随后思绪便飘向了远方。
当然,最后五分钟,他投了否决票。神奇动物惹人厌烦,比神奇动物更让人厌烦的是那个斯卡曼德家的小儿子。明天他要举行婚礼,在英格兰某处乡下。居然有人愿意和烦人精结婚,盖勒特获悉这个消息时由衷地表示惊讶,但阿不思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白,即便在这个偏差了三十厘米的世界里,纽特·阿尔忒弥斯·费多·斯卡曼德依旧是他最爱的学生之一。
盖勒特掏出一面小镜子,顺了顺头发。这面镜子是阿不思的新发明,平时可以作为普通的镜子使用,但用魔杖敲击镜面、念出咒语后,镜面就变成了通讯工具。在因为冗长的会议加班到凌晨的夜晚,盖勒特就是通过这面镜子和阿不思抱怨,有时他就让镜子竖在办公桌上,一面检查文件,一面对无聊的官僚体制大加鞭挞。
“……我已经好几天没办法去见你了。”他说,“梅林和莫甘娜,我需要那什么速记羽毛笔。为什么雇佣的家养小精灵需要新茶巾做衣服这种小事也要推给我?我看起来很像麻瓜裁缝吗?”
“能力越大,承担的责任越重。”阿不思说,他也在写写画画,只不过他写的是一篇论文,预备在八月份的国际巫师学术会议发表,“不过,我认为,你确实得去休息了。”
“你累了吗?”盖勒特迅速抬起头。镜中人红发披肩,柔软地打着卷儿,那双湛蓝的眼睛明亮极了,“不,我不累。我睡了一下午,”阿不思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觉得你很疲劳。”
“你陪着我,我就不觉得困。”盖勒特要求道,“请你——”
“我会陪着你的,”阿不思柔声说,“继续签字吧,亲爱的。”
要是能有一个吻,那就更美妙了。盖勒特把镜子塞回袍子,转过脸,他心心念念的情人——或许称为未婚妻更合适——的窗台下爬满了茂盛的藤蔓植物,开得一墙星星点点的白花。风轻轻拂过,植物就如同绿色的波浪般翻滚,清香四溢。但没有什么香味能比得上阿不思颈中的甜香。光靠镜子得不到吻,也嗅不到信息素。柏林的无事忙们私下流传,英国人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信息素效能惊人,竟然能将那个格林德沃迷得神魂颠倒。盖勒特向来对那些风言风语不屑一顾,然而现在他突然无比思念起那股蜂蜜一样甜美的味道,想将那具温暖的躯体搂进怀里,用力啃咬阿不思的嘴唇和脖子。
于是他临时起意,决定从窗台爬上去,给亲爱的未婚妻一个惊喜。
由于经常为之,盖勒特简直可以称得上轻车熟路。他越过篱笆,从玫瑰丛下钻了过去。阿不福思恨不得在花园里种满荆棘,就是为了给“那个德国佬”点颜色看看。红玫瑰开得正艳,盖勒特顺手摘下几朵,一个简单的无声咒去除花枝上的尖刺。阿不思喜欢花,收到花的时候那双眼睛中流动的目光美得惊人。盖勒特为自己曾经只摘了几朵野花做礼物感到羞愧,也许年轻是个好借口,但他现在已不再是那个傲慢自大的傻瓜。他发誓要尽力。
就在他将手搭在一块稍微突出的砖块上时,风送来了一个令人头疼的声音。
阿不福思永远学不会英国式的文雅,“我希望——你得想清楚!”硬邦邦地扔下几个单词,这个与斯卡曼德讨人嫌程度不堪上下的家伙鼻孔里冒着粗气,“你真决定嫁给他了?”
“我们订婚了。”阿不思轻柔地说,“我记得,登过报了,还是你先发现的呢。”
“我知道!我认识字!”阿不福思咆哮,用他惯常的那种方式,“我的意思是,你真地、真正地、百分之百地——”
“很不错的修辞手法。”阿不思说,声音含着笑意,这换来了又一波咆哮,“认真点儿!阿不思·邓布利多!”阿不福思怒气冲天,“嘭”地拍了下桌子,“我是认真地问你!”
“谢谢,我明白你的意思,”阿不思沉默了几秒,“我想……”
“你要和他结婚吗?”阿不福思说,换了种口气,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阿不思,只是,那个德国佬,他可信吗?我问了好多人,他们说他脾气很坏,讲话刻薄。虽说他是个有钱人,长得还不赖——阿丽安娜这么认为,在我看来,他也就刚刚算得上英俊。你比他好太多了……你聪明,”他叹口气,“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啦,性格温柔,喜欢照顾人。你的学生都喜欢你……”
盖勒特攥着那束玫瑰,手心冒汗。刊登结婚启事前他没告知阿不思,这算是他耍的一个小聪明——他必须保证阿不思和他结婚,必须,不能出任何差错。好在阿不思没有因为那个突兀的启示而生气,那天夜里,盖勒特忐忑地敲开他的房门,阿不思只是笑了笑,给他一个拥抱,再然后就是那面镜子。
“你值得更好的。”阿不福思做了简短的总结,“更好的——更有钱的、更英俊的……主要脾气好、听得进劝告,从不独断专行。不然你的婚姻生活会一团糟,”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希望你、你、你能幸福——”
沉默,漫长的、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的沉默。盖勒特的心脏堵在嗓子眼,他几乎把玫瑰的枝条捏断了。
“谢谢你,我的好兄弟。”阿不思开口,嗓音沙哑,“谢谢你关心我……”
“我不想看到你痛苦,”阿不福思笨拙地说,“梅林,啊,上帝,你为什么哭了?阿丽安娜要骂我了……”
“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阿不思低低地笑了声,“有时候我也在思考,盖勒特回来了,还喜欢我……这真是不可思议。”
“谁都喜欢你,他又不是疯子,当然会喜欢你了。”阿不福思又开启了大嗓门,“你是最好的!”
“不,”阿不思说,声音很轻很轻,像做梦似的,“我说过,我做过很多错事……可梅林和上帝宽恕了我,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爱盖勒特,”他说,语气中的梦幻褪去,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曾经我认为这种爱是种耻辱,令我羞愧,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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