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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叫他知道轰在内心已经将他划归为“娘家人”的范畴，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把他们两个的尸体留在这会场里头。

由此可见，无知未必是一件坏事。

走廊上静得出奇，越是走近，他们越是不由得放轻脚步。

房间不同于他们离开时的喧闹，除了前台的投影仪沙沙作响，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音。

虽是样片，影片已有了雏形，也能抓到想要传达的信息核心。

结束拍摄的人没有一个离开，全都坐在座位上凝神观看。

摄制组甚至收录了欧尔麦特的学生时代这样珍贵的影像，他在校时是个俊朗的少年，眼角发梢都带着阳光。既不同于大众所熟知的肌肉壮汉形象，也不是他后来更经常见到的瘦削样子。

一如现在的他们。

艳丽性感的Midnight曾是样貌清纯的少女，校长根津也未曾想过自己会与普通动物有什么不同。

——我们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跟轰的第一次交手在漫天火光中结束，18岁的他们又在下一个画面并肩站在了一起。

绿谷继续向前，欧尔麦特迎面走来。

他们平静地看着前方伸手击掌，又继续着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绿谷走出几步回过头，注视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

接下来打在屏幕上的一句话是投票全体通过的。

——“属于欧尔麦特的时代永不落幕。”

…………

……

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走在他们前面，相互扶持而过。

轰觉得绿谷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事。

“在想什么？”

绿谷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道：“只是在想，如果我们以后如果我们以后变成两个老头子的话，也会是这个样子吗？”

“当然，”轰焦冻拉着他的手腕，边走边说，“我们会有那一天，欧尔麦特也是。”

他为什么总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呢？

绿谷有些恍惚地想。

欧尔麦特在年轻时受了太多的伤，身体机能多有缺损。上个月的体检报告并没有告诉他，藏着掖着死活也不肯说。在四年前预言过他的寿命只剩一年的医生曾说过，他简直就是个生命的奇迹。那个人对他来说是如师如父一般的存在，自私也好，奢求也罢，绿谷希望欧尔麦特在退役后能有一段足够长足够好的人生，他还想多陪在他的身边，度过几十年的时光。

在平均年龄只有30岁的职业英雄界，这个愿望似乎是一种奢望。

但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绿谷总觉得他能透过这张脸看到轰焦冻以后的样子：眼角多了细纹，发色变得黯淡，不再是鲜亮的颜色，可他仍然是好看的。他站在街上就像一棵挺立的竹，仿佛天生就比平常人多了一层光亮，即使路上行人万千，也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绿谷猛地停下了。

“我觉得还是要找个时间去你家拜访一下。”

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绿谷置于身侧的两手攥握成拳捏得死紧，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紧张两个字，轰凝视的目光显然加剧了这份紧张。

他双手乱摆，磕磕巴巴道：“那个，就……你看，上次嘛，总感觉有点尴尬。所以就想……”

“好啊。”

“啊……啊？”

绿谷显然没料到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一时有些愣住，反复投来确认的目光。

轰不以为意地点点头，他不在乎安德瓦怎么想，但如果绿谷想要争取这份认同他会无条件支持，再说能多气他几次好像也不错。

“那……”绿谷很是欣喜地笑起来，“下次就是我家了，不用担心我会跟妈妈打好招呼的，虽然还没见过，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会蛮喜欢你的。”

——如果不上来就告诉她是自己男朋友的话。

绿谷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