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以前?”
“是啊,我想做给一个人吃,他失约了,没有来,”裴衔意的话音渐渐低下去,眉尖紧蹙,自言自语,“是谁啊……我怎么就记不清了。”
是你的心上人吧。
谢知想着,趁着红灯,摸出耳机扔过去,没有再开口的欲望。
随着年龄的大幅度变化,裴衔意的表现也在改变——相处几日后,得出的第一个表现就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谢知了。
断绝父子关系,再撇去暧昧的前夫关系,相处起来倒是比父子关系时放得开,也比曾经的夫夫关系更自然。
裴衔意的习性也有了变化。
——非常折腾。
以前不管孙阿姨煮什么,裴衔意就吃什么,现在开始挑剔食材、刀工、火候,谢知头疼地解释了几回,眼泪摇摇欲坠的阿姨才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安慰;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辆机车,在车库里与一众豪车低调对望,谢知平时开出黑色宾利时,绕过这新来的“邻居”满心无言;顺便重操旧业开始摆弄电脑,开始自己的为国争光大计,看他好像真有两把刷子,谢知只得连电脑一起没收了。
这就算了,某天晚上两人饭后消食,谢知想起要买点东西,刚巧小区里没有,踱步出去,路过附近某片区域时,几个染着红红绿绿毛的不良少年蹲在路边抽着烟,一瞅见裴衔意,吓得一个哆嗦,腾地就跳起来站军姿,齐刷刷喊:“老大!”
然后偷偷把烟扔地上,悄悄碾了碾。
裴衔意眉目冷峻,身高腿长往那儿一站,气势唬人:“捡起来。”
几个少年慌慌张张地捡起烟头,小心将烟屁股塞进兜里:“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乱丢垃圾的……”
“知道分类吧?”
“有,有害……”
“错了。”裴衔意表情深沉,“回去把垃圾分类歌多唱几遍。”
几个不良少年一点头,见他没其他话了,转身拔腿就跑。
谢知的表情麻木:“…………”
这祖宗白天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又过了两天,何方明忽然打来个电话,请俩人吃饭,还是上回那个餐厅。
席间还送了份礼物。
见谢知目露疑惑,何方明显得更疑惑:“明天是老裴的生日啊,你忘了?”
他皱眉的样子特别凶,语气也不好,说完想起裴衔意就在旁边,咳嗽两声,赶紧补救:“老裴听外婆的过阴历生日,每年变来变去的,是不太好记。我明天得去趟法国,没法给他庆祝,劳烦你了。”
谢知缄默片刻,在心里算了算日期,才想起这回事。
他们俩结婚三年,有两年裴家的亲戚都在凑热闹,张扬自主地给裴衔意举办生日宴,宴会上人太多,说不上话。
好像有一年是不同的……
谢知回想了会儿,忽然怔住。
结婚的第二年,他去深山里拍戏,信号不好,和外界处于半失联状态。
他疲于每日的拍摄,在山里对时间流逝也没概念,自然也就忘了裴衔意的生日……现在往回推算,没记错的话,他摔下山崖那天就是裴衔意的生日。
放着那堆事后必恼人的亲戚不管,却为了见一个印象不深的小情儿,大老远跑去深山老林?
不像是个正常人会做的事。
谢知心里动了动,有什么在脑海中稍纵即逝。
他忽然很想问问裴衔意那天到底为什么要去那儿。
扫了眼何方明,谢知的冲动压下了一半,再瞄一眼已经开始不太安分的裴衔意,冲动彻底扼制住了。
……有一说一,这对哥俩儿真闹心。
吃完饭,何方明就急匆匆地去赶飞机,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俩人。
裴衔意随手拆开何方明送的礼物,是块表,新上市限量款,长得不太好看,价格好看。
谢知看他随意抛着那块表,目光似有似无地瞟过来,揉揉额角:“别看了,礼物没来得及准备。”
最近一半心思在开始排练的两出戏上,一半在精力旺盛折腾个不停的裴大爷身上,完全忘记这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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