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没有回来吗?”谢临慢慢地道。
“我想听听你的说法,”卢广义道。
“他坠下了山崖,”谢临说。
卢广义没有再追问,他好像从谢临这句话中有了什么揣测,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方才你师叔们说,我应该把秦惜交给空山派处置,或者逐出师门去。”
谢临笑了:“如果师叔们没提醒师父要废掉他的武功,那么一定跟空山派有仇,迫不及待想看他们灭门。”
卢广义的神情没有因为这句笑话缓和,他眉心皱出一道刻纹来,嘴角紧绷着,有种自然而然的威严:“我已经派人转告陈如始了,如果想让我接受他的怀疑,必须亲自前来。叫座下弟子捎个话,就能处置武林盟主的徒弟,未免太儿戏。”
“师父说的是,”谢临发自内心地道。但宽限的时间在带来短暂的轻松后总是带来更大的焦虑,尤其是他现在并没有想好万全的办法。谢临本来已经想离开侠义厅了,又道:“如果最后他没办法洗清呢?”
就像他没跟卢广义坦露太多一样,卢广义也没回答。他目光竟然有些不自然,而后语气有些松弛地道:“去看看沐雪吧。”
谢临迟了一瞬,应了声;“是。”
风轻轻扣着窗棂,烛火懒懒地随着微微摆了摆。这本来是该入睡的时候了,秦惜却不得安歇,这让他眉目间看起来很不耐,掩在被褥下的一只手却缓慢而有节奏地摩挲着刀柄,一下又一下。
“你真不像你的父亲,”卢广义在开口几次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说了这么极有套近乎嫌疑的一句,“陈如始明天就会过来,你一点都不担心?”
秦惜摩挲刀柄的动作停住了:“也许很快就会像了,”他年轻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像他一样不得好死。”
“你不怕,”卢广义说。
秦惜终于有耐心,多说了几句:“我不是应该被锁上铁链,关在阴暗的地牢里等着你们审问吗?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这样问是问不出来的。”
“我在想,就算我救了你,你也不会感恩与悔改,”卢广义语气并不重,甚至如同一位在谆谆教导的长辈,“你不在乎命这种东西,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所以才嗜杀成性。但是没有人应该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就随意拿走别人的命。”
秦惜一定会提起他父母反驳,那些拿走他们性命的人为什么活得好好的。卢广义心想。他做好了准备,再把话绕回到他父母的身上,诱他说出来陈如始是怎么拿到空山心法的。因为秦惜根本不配合,卢广义想了解些对秦惜有利的证据,都太难了。
“因为你不知道,有些人的命运是注定好的,”秦惜淡淡地说。
卢广义吃了一惊。
曾经有一次的任务是一家三口。秦惜解决了那两个大人后,没有对小孩动手。小孩惊恐地摔倒在地,哭哑了嗓子逃跑。他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小孩遇到了一位好心的侠士。那个人把小孩抱起来,哄着他不要哭,给他吃糖,直到那孩子哭累睡着,他们才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远去了。
秦惜站在暗处,忍不住走到了金灿灿的阳光下,无意识地站到了夜幕降临。
任务其实并没有完成,但他骗过了成无云。因为呆的太久,适应了规则之后,反而学会了利用规则。
这件事之后他才明白,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就算没有好心的侠客来救,也应该饿死在野外,偏偏他被引到了楼外楼。
“我想活着,所以只能他们去死,”秦惜说,“那些人,这也是他们的命运。”
一直不怎么融洽的对话就此中断。卢广义大概是放弃了感化他,所以没有再多言,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没有人打扰了,秦惜并没有马上就睡。他睁着眼睛,嘴角浮起嘲讽的笑。
等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时,一股清新的凉气忽然扑面而来。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谢临坐在他身边,抬手扯下了白绫,神色有些疲惫,“睡着了还能笑出来。”
“你不觉得扰人清眠很可恶吗?”秦惜睁开眼。
“那再哄你睡着呢,”谢临笑起来,“往里侧一些,我说到做到。”
“然后半夜跟断腿的人抢被子?”秦惜语气好不起来。
“真记仇,”谢临把一只手摊到秦惜面前,“给。”
小小的方块,泛着淡蜜色,还有一股桂花香。
“……糖?”秦惜愕然。
“不是毒药,”谢临瞧着秦惜愣怔的样子,又十分手欠地捏着秦惜的下巴,把糖块塞到了他嘴里。
秦惜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含着那颗糖睁大眼睛望着谢临。
“吃了就赶快睡,”谢临站起身来,“我可没有食言。”
他吹熄了蜡烛,在秦惜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
刚才谢临去看了卢沐雪。卢沐雪情绪激动,红着眼圈咬着牙的脸几乎有些狰狞。她一鞭子甩在谢临身前,抽翻了几把桌椅,砸了两三个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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