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本皇子就看寻卿还有和高招了。”
然没等到姚凌云再度落子,门外姚孟轩冲冲闯入。
一脸惊骇,前所未见。
南方八百里急奏,快马传回京师。
湖广两地突发大水,淹地三百里,不过几日时间,便有无数百姓在大水中活活冻死。
一纸急奏,犹如倒入热油中的一勺沸水,整个东都,都为之躁动。
寒冬大水,闻所未闻,举国皆震。
☆、大殿失德
一场大水,使得京师这团乱麻,越缠越乱。
有心者都在思量观望,自己若在此时在插手,那究竟是破局还会是入局?
钟鼓阵响,朔风呼啸厉寒,呼出的热气很快便被寒风吹散殆尽。
燕辰头顶华盖,由元和殿外跨入,自百官末席一步一步向着大殿的主位踏进,文武百官随之跪而下拜。燕辰脚踩御路,行至中途,立于御路中央,缓缓俯身朝正位郑重一礼后,在起身至高台的侧椅上落座,视线向下,威严的目光从百官身上俯扫而过,言道:“起。”
一旁随侍的太监当即高宣,众臣听宣而起之。
燕辰望着阶下百官,脑中忆及昨日所闻密报,面上喜怒不显,只沉声道:“众卿有本速奏。”
燕辰的话音甫落,御史大夫赵铭立马出列道:“启殿下,臣有本奏。”
燕辰诧异,然面上丝毫不显,只微抬手示意赵铭继续。
“十冬腊月,湖广突起水患,我大襄举国皆震,近日来朝堂上下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此事,殿下您这几日更是殚精竭力,废寝忘食。每日皆通宵达旦地处理的南方水患,这些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话至此,赵铭转过头,面沉似水,锐利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直欲看进所有人的心底,“急奏传回京师的当日,殿下因只承监国之责,没有即刻开仓赈灾的权利,可即便如此,殿下您亦是当机立断地从自己的私库中拨银数万两,令戴罪在身的禁军副统当晚便启程运至湖广,以解燃眉之急,这,是在场诸位可能不知道的。”
赵铭当着满朝文武大肆地宣扬燕辰近日来,或明面上,或私底下,所有的一切举动。
“殿下为国为民已做到了如此地步,可近日民间又是怎么说的?”赵铭嗤笑了声,而后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是因大殿失德,而致使天降灾患,百姓流离。”
“简直荒唐,简直笑话!”
“自殿下总览朝政之日至今,我大襄举国上下河清海晏,一派升平,如今却只因一场水患便否定了大殿下往日的一切作为?”
左右逢源,话带三分意,余下七分由听者自行揣度,此乃为官之道,亦是为人之道。
特别是在官场上,此类知情识趣之人总会特别的惹人欣赏。人活于世,谁还没点秘密呢?有些事,有些话,若是言明了,反而会有损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为官之人都很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也都遵循着这条眼看不见的界限。
然御史大夫赵铭,一直都是官场上的异类,他一向有什么便说什么。
当年他甚至连启帝都敢呵斥,斥其只知行军打战,不知修养民生,彼时启帝震怒,提剑欲砍,差点就要将其就地正法,若非当时左右二相也都在场,与前总管傅安舍命相阻,赵铭只怕当时就要命丧黄泉了。
也正是因此一役,让启帝认识到自己身上的不足,继而改变朝政策略,以一系列缓和政策为主,慢慢地将战乱从世人心中抹去,才有了现今的大襄盛世。
当然赵铭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不知轻重之人。
左相宁永忻的左手手背当时因为护着赵铭而不甚被启帝划了一道口子,虽不严重,但那条疤却留了下来。
所以这几年左相的私生活比之以往越加混乱,赵铭虽是不屑,却也不见御史台出面弹劾于他。
他心存一片赤心,愿为天下鞠躬尽瘁。
立于殿侧,垂着眼,目不斜视的兵部尚书谢恒,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空档,抬眸向宁王的方向看了一眼,出列,开口道:“这些不过是民间传言,赵大人何必当真。”
赵铭哂笑一声:“这谣言是否起于民间,别人不知,在场的诸位大人还不知道吗?谢大人,我们做人呐,要有良心啊。”
一字一句,撕心裂肺。
“赵卿。”燕辰开口,打断了自赵铭言后不久,朝堂上便起的交头接耳之声,待殿中重归一片静默之后,燕辰才淡淡地说道,“朝堂之上,慎言。”
停顿了会,燕辰一顿定音道:“南方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再加上时属寒冬,御寒不易,湖广两地每日都有冻死的百姓尸骸,能给我等商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等无用信息容后再议。”
赵铭闻言躬身退回:“臣启奏完毕。”
谢恒亦行礼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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