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脱离了这世界,他们还能在哪里生存呢?
“这不再是一个可选项了。”
“那时我会恨你呢?”
“你不会的。”Erik真的不相信他会恨他,是吗?他扬起下巴,下颌紧绷,几乎咬碎牙齿;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气,手臂完全紧绷的曲线——没有一个是犹豫或不确定的表现。“你爱——”
“如果我对你只余恨意了呢?”
再一次地,他更坚定地,几乎命令式地说,“你不会的。你只想到你失去的所有东西,Charles,但我会补偿你的。我会给你更好的,比之前还要好,你也不必为此否认你的身份。至少考虑一下。”
就恳求本身来说,这听起来还不错。在他那低沉诚恳的声音下几乎令人迷醉——毫无疑问,Erik真的相信——他的声音中隐含了那么强烈的感情。太强烈了——它促使Erik快步走上前来——太过迅速——吓了他一跳——伸出手去,然后……不是伸出,而是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上。他的手指滑进Charles的衬衫里,以几乎膜拜的方式触摸着他的皮肤——但Charles不是什么神明,尽管他陷入了Erik的瞳色中——蓝绿色——如果他真的是什么无所不能的存在,那么把他拉下神坛的Erik又是谁呢。
“你在反抗自己的本能。”Erik呼出一口气,向他压下来,他的手掌覆在Charles的小腹上,用力稍大,让Charles吃痛地闷哼一声。他立刻减轻了力道,手掌懊悔地按摩着那块皮肤以示歉意。“Charles,你真令人惊叹——”
不,他不是。他是失败者,疲倦又悲伤。如果Erik能看到这一点——如果他没有那么残忍地逼迫他,这是错的,完全错了——他柔软的唇覆上来,撬开他的,痛恨,痛恨,他痛恨自己,Charles,不能——如果Erik知道——如果他——如果——
“哦,亲爱的。”Erik贴着他的唇低语,气息炽热柔滑,没费多少时间就分开了他们的唇。“如果你想要一个国家,你会得到——”
“不。”仍旧是唇贴着唇,中间几乎没有分开多少距离,“我的国家——Westches——”
那个David会继承的,还有——
天杀的。
David。
Charles猛地推开Erik,他猝不及防地向后跌去,一手抓住了Charles的毯子才没有摔到地上。现在他半挂在床上。真的,幸好Charles没有裹在毯子里,不然他就会一起滚下床,跌在Erik的怀里。
“我的儿子——”
令人庆幸的是,Erik很快就明白了,眼睛因理解而睁大,是的,他们在深吻的时候婴儿就躺在Charles的身侧。算不上什么得体的画面。
“我很抱歉,”他说,若不是因为震惊的话声音几乎算得上冷淡。“我们会——Mein Gott(*)——”他一只手穿过头发,从前到后,从后到前,“我——”失语让他看上去不错,不过半趴在地上并没有这种效果,他一定意识到了:他伸出手抓住床沿,把自己拉了起来。(*注:德语“我的神啊”)
生存本能真是有意思:一个人站起来的时候总是感觉更好——更自信。战斗或者逃跑——都是站着进行更好,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该事实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Erik一站起来就立刻回归了他原来的自己,重新拥有了被推下床时暂时丢失的自信。“我的错。”他安抚地说道。他不应该看上去这么柔和——这么真诚地表现出悔意——但是他面部曲线柔和,紧张消弭无踪,他的脸上带着那种在早晨,在一天的紧张情绪渗入进来毁了气氛之前得到床伴亲吻的美好表情。
他的道歉足以让Charles躺回到枕头上,用力蜷起脚趾陷入床垫中,以图缓解压力。但是看到Erik伸出手越过他抚摸David的后脑,手指轻柔地穿过一簇簇浅棕色头发,这画面还是令他紧紧地咬着牙——几乎咬碎了牙齿,试图搞清楚这股情绪究竟是愤怒还是令人骇人的正常。
Erik和爱。恨。他的儿子和Erik。而他,Charles,对Erik的感受——不管那是什么感受——那到底是什么?——看到他靠近自己的儿子——
“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好吗?”
他还来询问,真是贴心啊。现在他应该在侵犯别人空间时也应用这条原则。Erik现在贴得很近,如果他也应用那条原则尊重个人空间的话,那会对现在的情况很有帮助的——哦。他在期待——难道他真的以为……?
然而,是的,他在期待,他说话时距Charles不到一英尺远,他俯下身,双臂撑在他和David两边。如果不考虑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个深吻,而是对方的主动的话,他的犹豫确实令人费解。
凑上前去,贴上Erik的嘴唇——他不能这么愚蠢又含蓄地给Erik许可。但是他已经这么做了。亲吻他。这就是他深陷这糟糕境地的原因。
但是知道这是Erik渴望的,这是他靠得如此近却又犹豫的原因——
在这几分钟的对话之后,Erik还认为——他当然会这么想。他的手臂几不可察地颤抖着,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保持不动,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回撤的打算,满足于等待着。永远不要说Erik Lehnsherr不愿为其所求而等待。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永不服输的坚持。
就其本身来说,这是令人敬佩的。或者说会是,如果Charles能从那坚持的攻击中喘过气来的话:他的肺部莫名地缩紧了,这着实不幸,且当他想这件事的时候更是毫无益处,只能增强这种感受。别想它——该死的,就好像在他的肌肉背叛了他,试图把空气从肺里全挤出来时他能思考别的一样。
Erik缓缓地眨着眼。这会儿瘾君子看上去都比他要清醒。他瞪大眼睛,而且在不断地眨眼,眨眼,眨眼。“我能感受到你的呼吸。”他喃喃道,他的气息——落在Charles的唇上,激起他所有的感官,在他后背留下一串激动的颤栗。
Erik微笑道,“你应该继续这样,到明天——我说的是呼吸。”
“谢谢你。”他本想愤怒地抛出这句话——绝对讽刺地——但是说出口却半心半意。
Erik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不管他是真心还是讽刺地客套,他看上去确实为话题的转换而感到欣慰。
无论如何,话题得到了转换。显然,小小的奇迹仍然存在。
“晚安,Charles。”Erik用比尺蠖更缓慢的速度慢吞吞地靠近他,Charles发誓等他吻上他的额头时冬天都到了。
Erik抽回身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没有什么能改变它——Charles的怒容、他把David搂得更紧,等着直到Erik起身来到门边才放松下来的这些行为都不能改变他的笑意。
“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打包发回Genosha!”他冲Erik的背后喊道。
Erik没有停顿地拉开了门。他最后冲Charles微微一笑,右边的嘴角翘起,拉紧了脸颊上的皮肤,然后走出大门并在身后把门关上。
Charles张开嘴,准备反驳他,叫他回来,让——但是他想要他离开。
不是吗?
让生物本能下地狱吧:他跌回枕头里,把儿子拉近抱着,然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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