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竹从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支簪:“这个,是我送你的。”
入手生温,淡粉色的藕簪在红烛的映照下闪着柔润莹和的光泽。
“姐姐,那我的呢?”沈云亭凑上前去,也巴巴地看着沈筠竹。
“云亭,你可没有。”
竟如此偏心!
她抿唇,笑盈盈地接过沈筠竹送她的藕簪:“真好看。”
沈云亭撇撇嘴道:“这些东西,我可不稀罕,我先去看看安阳侯家的迎亲队伍到哪里了!”
沈家的厅堂里面张灯结彩,宾客往来,好不热闹。
过了一会,沈云亭凑到她近旁,手背碰了碰她:“你看,那就是安阳侯,也就是我姐夫。”
“仪表堂堂,温文谦恭,也是一表人才了。”
“那当然!只有这样品貌的人,才能配得上我姐姐。”沈云亭眉目灵动,转过头,笑起来眼睛如天上的新月,看向李明卿。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明卿,你看我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你?”
她故意正了正容色,倒像是认真打量起沈云亭来。
“是也不是?”
“你知不知道羞啊?”
“我只问你,你今后要嫁什么样的人?”
“我今后要嫁什么样的人又与你何干?”
“如何就没有干系?这里面可是有大大的干系!”
“我要嫁的自然是这天地间一等一的人才!”
“
那我以后就做那一等一的人才。”
她心里一甜,别过脸。
“你收了我姐姐的簪子,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你——”
这个无赖
她作势要取下发间的簪子,却被他压住,沈云亭眯起眼睛凑到她面前,笑起来像只小狐狸。
“我什么我?东西收下了就是收下了,自然也没有退回来的道理。”
她握住藕簪的手顿住。
桃之夭夭,孟春时节的千红万紫终究败了。
一转身,潇潇的冷雨换了霜雪,她与父亲远在岭南,替母亲问药求医,京都却传来兵部尚书府满门抄斩的消息。
满门抄斩——
满门——
“不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迷迷糊糊间猛然睁开眼,却只觉一片漆黑。
水——
无尽的水像是一张大网将她缠裹。身下的筏子一半浸泡在水中,
是梦。
也是往事。
这一江的寒水与岭南沉船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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