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一下吧,谢谢。”
“不用担心。”沈晨阳的动作出人意料,他忽然,像在台上那样,紧紧地揽住了张奇的肩膀,他带着他往一旁去;张奇像是轻飘飘一株树被拔动,她麻木无情地,跟着沈晨阳走了。
沈晨阳不问什么,他在驾驶位专心开车,没过两个路口开始堵了,车被逼仄在一片未见远近的灯光里。
这是一年前张诚威送给张奇的车。
“要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可以最近每天送你,”沈晨阳屏住了呼吸,又一会儿,才说,“你不用担心露露多想,我和她彼此信任。”
后排的张奇从刚才起战战兢兢,她用很小的声音说话:“不用了,我会叫我妈妈来接我,或者爸爸的司机也可以——”
“你改天可以从正门直接下地铁站,她就找不到你了……当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给你出个不太便利的主意。”
“今天打扰你了。”张奇吸着鼻子,她一双黑眼睛清澈明朗,在高挺的山根两侧,她在睁着眼流泪。
除了张奇自己,没人认识容妙依。
这是沈晨阳第一次见这样的张奇,她一改野性无畏和高傲,忽然脆弱不堪了,像疗伤无效的猫;沈晨阳的生命里没有过这样的女人。
他忽然笑了,安抚般透过后视镜看张奇的脸,说:“咱们好歹是同事,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帮忙很正常。”
“今天要是没碰上你,那应该就是另一则故事了。”
沈晨阳用百分之九十的心思开车,他无法得空细想张奇的情绪到底饱含着什么;手机屏幕上跳出新消息。
陈凝露的语音:“路上注意安全。”
等红灯的时候听完一次,沈晨阳回她,用沉稳温柔的声音说:“在堵车呢,在堵车,一会儿就到家了。”
张奇终于能够在语音发出的一刻呼一口气,她问他:“干嘛撒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晨阳是温顺的,沈晨阳也是卑劣的,他那么愿意将一小件事情当做大事对待,他没有被怀疑和彻底解释的勇气,他的坦荡也不坦荡。
夜更漆黑,没人在意又新关了几盏渺小的灯,张奇闭上了眼睛,她开始虚无的想象前,恐惧一切坏事的发生,她在记忆里看见容妙依的脸,又忽然想起自己被沈晨阳那样温柔又利落地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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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晨,通常静谧又懒散。
刘小白在镜子前含着满口薄荷味的泡沫,他隐约听见从厨房中传来的汪艳雯的声音。快亮的天淡灰色,大概快要下雨了,刘小白揉着昨晚洗过的柔顺头发,从客厅到厨房。
他说:“我今天去医院,去照顾奶奶。”
“不用你,”汪艳雯忙碌着家中的事,也忙碌着店里的事,她挑起锅里煮好的米线,放进调好汤的碗里,再铺上青菜和煎鸡蛋,她说,“她有儿子,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这些事情爸爸妈妈能解决。”
桌上一个苹果和新开的鲜奶,加上这碗鸡汤米线,都是刘小白的早餐。
汪艳雯忙碌胜过需早起挤公共交通、加班通宵的上班族,她没一会儿就拎着背包出门,不高的背影在楼梯间,在电梯里,在小区院子的花坛旁……她迈开腿很紧张地走,走的很快。
事实上刘小白不乐意做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他像众多可爱的高中生一样,有理想和压力,善良也勇敢;他的生命平平,至今未有太多的转折,因此经常来临的错觉是,要一直这样在无形的拘束里下去了。
这样说来,甚至连张念也不了解他。
张念的周末计划和刘小白的全然不同,他会抽时间去福利院,带书本和物资,扫地擦玻璃,或者是教两个上初中的男孩子轮滑。
“我在家里休息,今天我爸妈都在家,我哪里都没去。”电话那端的张念似乎有些沮丧,可仍旧是亲切又热心的,刘小白明白相处中张念在毫无保留,可刘小白无法做到与他一样。
别人眼里,张念总不交流,并且严谨又冷漠,可刘小白眼里,张念像奇怪又高大的树,在清风中清脆、繁茂、和煦着。
刘小白啃着苹果,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说:“我在吃苹果,然后做数学,晚上要看球,中午去店里帮忙。”
“你奶奶好没好一点?”
“明天进手术室。”
“忙不过来的话跟我说。”
“好。”
像是有什么,正梗在喉咙里,刘小白艰难地说出了那个“好”字,他嚼着很脆的苹果,眼泪像是从胃里涌出来,颤动得胸腔和呼吸道生疼。
“你要是不忙就好了,我傍晚可以教你轮滑,你不是一直很想学么?我在五月广场,七点钟,有空就来找我。”
刘小白躺进床中央去,咬着苹果闭上了眼睛,他含混不清地说:“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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