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嗓子都要哑了,也不再嚎了,抽抽噎噎的对着陈星道:“你……你不疼么?”
他刚刚可看到了,他师父是真打啊,那一拂尘一拂尘打过来,虽有衣服遮挡,那也疼,更别说他们还跪在地上,天上下着小雪,地上结着冰,寒气透过膝盖,慢慢涌入体内。
冬天人特别脆弱,尤其是冷到极致的时候,轻轻一碰,痛感便会扩大无数倍,他师父就是故意的!
这糟老头子,是真的狠心!
陈星哪能不疼,本来跪得好好的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就是李淳风进来瞎嚎,自己倒霉被抽一顿也就算了,连带他都也挨了揍,他脖子火辣辣的疼,不用看肯定肿了。
拂尘丝虽细,但合起来打在人身上,就像鞭子一样疼,还一道道的。
陈星低垂着眼,抿唇掷地有声道:“师父打徒儿天经地义,徒儿哪能喊疼!”
李淳风一愣,师弟他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他真的被师父打傻了?!
可抬头一看,站在他们面前的糟老头子,脸色好看了许多,还满意的摸了摸胡子,显然陈星的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
李淳风睁大了眼,一脸佩服的看着气定神闲,照样波澜不惊的师弟!
这哄人功夫简直炉火纯青了!
如此李淳风也不再瞎干嚎了,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让袁天罡放过他们,瘪着嘴,一脸无辜的看着袁天罡。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陈星和李淳风二人,一动未动,肩上头上都落了一层雪,看着怪可怜的。
就连袁天罡站着的人,都被冻得一哆嗦,更别提跪在地上的俩人了。
陈星背脊挺直,从他跪下去就没变过,李淳风虽不如陈星这般,倒也算硬气,咬牙撑了下来。
袁天罡眼珠子动了动,将拂尘一扫,打横放在了手上,虽有些动容,依旧还未开口让两位徒弟起身。
李淳风无父无母,陈星亦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作为师父自然要担起父亲的责任,两个徒弟犯了规矩,自然要罚,不然两个混小子根本不长记性。
同天下父母一样,打骂儿女后,又心疼不已,可惜袁天罡下不来那个台阶,依旧死撑着,但有人比他更舍不得这两个小辈。
“够了,天罡,让他俩起来吧。”不知何时,孙思邈站在他们身后,穿着一袭白衣,又生得鹤发童颜,天上下着飞雪,还真有道骨仙风的味道。
陈星默默佩服,不愧是史书记载长寿之人,他的师祖宛如天人一般。
据古典记载,孙思邈活了一百四十一岁,生于西魏,逝于高宗,历经隋,唐二朝,如今八十岁高龄,依旧精神矍铄,与年轻人无异,但见识与阅历不是他们可比的。
孙思邈才不怕袁天罡的冷脸,伸出手,一手一个,将陈星和李淳风扶了起来。
饶是陈星硬气,跪了小半时辰,也不由得一踉跄,好在孙思邈扶着,这才站稳了身子。
李淳风更甚,心智本就没陈星硬气,担惊受怕了半个时辰后,又挨了师父一顿胖揍,早就没了力气,直接软了腿,才点又跪回地上。
这可把孙思邈心疼坏了,眉头一拧,眼睛一瞪,怒道:“你下手也不轻点,他们再不对也没必要打得这么狠吧,你看看一个被你打的血肉模糊,一个腿都快断了,你倒是真狠心呐!我这些年白教你了!”
“我……”袁天罡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便是他这个高龄师父,本来是他有理,却直接被他说成无理了。
“你什么你?!”年纪大的人,就会越发的疼小辈,何况陈星二人还在冰天雪地里被揍了一顿,别提多心疼了,将两个小辈,往咯吱窝一夹,“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个糊涂东西!给我让开!”
不容分说的挤开了挡在他面前的袁天罡,扶着两个徒孙儿,进了屋。
卖惨的李淳风又和陈星挤起眼来,“师祖说的是我吗?”
他们俩的确被胖揍,那也不像他师祖说的那么惨。
陈星因着身子白嫩,袁天罡下手又没个注意,拂尘便打到了陈星的脖子上。
顿时起了红杠,一道道的红色,加上陈星皮肤白,就变得十分显眼了,那也不像师祖说的血肉模糊。
再说他自个,站不稳是因为跪久腿麻了导致的,还没到断腿那个地步。
陈星冷眼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在多生是非,不然又得遭殃,还连带着他。
李淳风被陈星毫无温度的眼神吓到,打了一个哆嗦,低下头不敢再瞎看了。
不知没情的孙思邈,还以为李淳风被袁天罡吓到,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莫怕,有师祖在呢,你师父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的。”
“师祖……”李淳风抽了抽鼻子,显得更加的可怜了。
陈星对他的行为不耻,别开眼去。
而站在院落外的袁天罡,思考了一会人生后,重重的叹息一声,拿起拂尘将身上的积雪扫了一下,也大步跨进房里。
“师父……”躬身笑着对着孙思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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