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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欣害怕出现这样的场景，他不想在家人的记忆中消失，然而她的心脏已经给了自己的妹妹，她无法以正常人的状态来生活。但是对世界的执念让她一直在这座医院中徘徊，将自己的意识寄居在与自己签订契约的植物上，而这盆植物只出现在家里和医院，于是小姑娘一直在这两处徘徊，没有人能看见她，一直到苏雨和顾修然进入到这里。

“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在别墅中，张可妍一直说自己是张可欣啊？”苏雨有些疑惑。

“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张可妍的身上已经有了张可欣的心脏了，”顾修然解释道，“那栋别墅中出现的人应当是张可欣的记忆，我们进入那幢别墅的时候这边的手术已经完成了，但是由于那个时候张可欣已经被遗忘了，而张可妍是必须有心脏病的特征的，所以在她的记忆中，张可欣就是生病了。于是张母才会说自己的女儿之前身体都很好，突然就检查出心脏病。”

“你说的大致不错，”张可欣没有否定顾修然的推测，“不过有一点与你说的不一样，在别墅中，张可妍是记得自己有一个姐姐叫做张可欣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姐姐，而我的心脏在她那里，所以她能意识到我的存在，只不过她发现自己也在渐渐忘记我，为了提醒自己，才说自己叫张可欣的。”

说到这里，张可欣流下了眼泪：“她是记住我时间最久的那个人，最开始的时候，她和我一样，能看到那盆植物上有两朵花，可是慢慢的，她告诉我，有一朵花正在消失，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当她只能看见一朵花的时候，连她也会忘记我。”张可欣双手捂住了脸，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

“但是因为我签定了契约，尽管手术后我失去了身体，但是我的意识会一直困在这株植物上，你刚刚说错了，我不是主动想要留下，而是被迫承受。我看着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生活，却发现他们根本就不记得我的存在。然后等到十五岁做手术，我又要回到九岁那一年，再一次经历这个过程，循环往复。”

张可欣的声音逐渐变得哀伤：“你知道人最伤心的不是遗忘，而是被遗忘吗？你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是他们却在这个过程中一次又一次地忘记了你，没有尽头，甚至想要解脱都不行。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签订契约就好了，是不是这样结果会好一点。”

第11章

苏雨和顾修然静静地听着女孩子哭泣的声音，没有人愿意被人遗忘，甚至不仅仅是遗忘，而是被这个世界抹去。这不仅仅意味着□□的消失，也包括了自己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记得自己来过，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小女孩，为了自己的妹妹献出了生命。

如果仅仅只有一次，自己在别人的遗忘中也消失了，那就不会有这么痛苦了。然而张可欣却经历过了不知多少次这样的轮回，也许一开始能够接受，可是每一次都重新开始，这对她来说，大概是最残酷的事情了。

这就是朝歌的世界吗？苏雨垂下了头，握紧了拳头，进入朝歌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内心的恐惧：遗忘中轮回，是比死还要可怕的惩罚。

顾修然低头看了一眼苏雨，默默地将苏雨的手我在自己的手中，轻轻的说道：“我陪你。”

过了很久，久到苏雨都快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只听到张可欣已经停止哭泣了，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朝歌吗？”苏雨有些迟疑地问道，有些担心会刺激张可欣再次回想起这些不好的事情。

“知道，也不知道，”张可欣回答道。

“什么意思？”苏雨皱了皱眉？

“我只知道我所在的地方就是朝歌，而我是朝歌的守关人。你们刚刚看到的是我必须经历的，但是又与外界有所不同。这些经历是真实的，但是却会在我的身上轮回。他告诉我只要有人能够解开我的秘密，我就可以解脱了，”张可欣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你们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说出正确答案的人。其实我的经历并不难猜出，只不过他们最后认为我是可妍，因为张可欣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苏雨哑然，其实他也认为是眼前的人是张可妍的，虽然还有些问题不能解释，但是很显然，他不觉得张可欣还活着，但是眼前的人又确实存在。如果不是因为顾修然，他很可能不会成功解开这一关卡，回答出正确答案。因为从始至终张可妍都不能看见学长，所以能看见学长的就是张可欣。

“不过我从死后就一直被关在这朵花中，只知道自己是守关者，以及这边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了解。后面的事情你自己要小心，朝歌的守关者可不是每一个都像我这么温柔的。”也许是想感谢苏雨和顾修然，让她用再经历痛苦的事情，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

“守关者是什么？每一个关卡都是类似的吗？”顾修然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每一个进入朝歌的人，如果不能出去的话，都会像我一样经历被人遗忘的过程，一开始是不怎么熟悉的朋友会下意识地忽略你地存在，然后逐渐地更亲密的人会减少和你的联系，慢慢地就会认为你是陌生人，到最后，你将会完全从他们的生活中完全消失，甚至连你们的名字都不会在他们的内心带来任何波动，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张可欣沉重的话语像一颗石子一样落在苏雨的心里。

失去生命并不可怕，如果失去生命后还要经受这种漫无止境的折磨更令人恐惧，如果每一个关卡都如张可欣一般，那“朝歌”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龙潭虎穴了。不过眼下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然而张可欣已经不能回答他了。

整座医院开始崩塌，眼前的张可欣逐渐化成一缕灰飘散在这空气中。

“快跑，不要走神。”听到顾修然的话，苏雨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块石板从院顶掉下来，顾修然用异能挡住了它，不过因为还不能控制较大的物体，此时两人还需要尽快离开医院。

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苏雨立刻拉着顾修然的手狂奔，幸好他们在三楼，很快的跑到楼外，就在苏雨喘气的时候，整座楼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此时，空旷的土地上方传来了一阵广播的声音：“朝歌初始测试通过者，3人。走出迷宫即可回到现实，一星期后将正式开启第一关，如过不参加通关测试或者测试未通过，将成为初始测试守关人。”

伴随着这阵广播，之前是医院的地方逐渐升起了许多墙壁，远远地望不到尽头。看到这情形，苏雨内心吐槽，就算是走直线都不知道要走多久，更何况还是迷宫，这怕不是要坑死人啊，要是一星期没走出去，岂不是一直没吃没喝，不累死也饿死了。

突然间，苏雨想到了自己来到这边没有吃一粒米，也没有和一滴水，却没有任何饥饿感，难道这里真的是游戏？苏雨想到了一开始戴着的眼镜，也许真的是VR游戏也说不定。不过为什么学长和我的情况会不一样呢？

苏雨想到的问题顾修然也想到了，不过顾修然想到的问题更多，不仅仅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在这个地方，而且他也观察到了在朝歌只有意识，或者也可以说是人类，更可能是异能者的灵魂可以进入。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这个地方与现实世界的交集又在哪里？

作为一名物理学爱好者，顾修然对此表示非常好奇，很想继续研究一番。他和伙伴打算共同创业的公司也与这个方向有关，如果真的能弄清楚其中的原理，也许可以在现实中进行尝试，顾修然这样想着。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早点走出迷宫回到现实世界。鉴于在迷宫中会发生什么，出去后又会到哪里，两个人都毫无头绪，因此决定到时候一起出去。事实上就算真的知道后面的事情，顾修然也不会放过和苏雨独处的机会的。

如果说在现实世界顾修然隐藏着自己的心意，只是默默地照顾苏雨而不捅破这层窗户的话，那么到了朝歌，在经历了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或者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或者被人遗忘等等一系列事情后，顾修然是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丝和苏雨在一起的机会的。

而对苏雨而言，更不可能和顾修然分开了。虽然苏雨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信心，但是谁知道会遇上什么可怕的事情，电视还有小说里不经常写主人公被困在迷宫里，然后被活埋之类的事情。而且这个地方可是真的有鬼存在，作为一名连恐怖片都不敢看，怕鬼怕到走不动路的人，旁边有一个大神带着不要太幸福啊。所以理所当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苏雨要和顾修然一起走迷宫。

苏雨和顾修然刚推开迷宫入口的大门，就感受到了来自迷宫的压力。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三条分岔路口，选择哪一个都不清楚，如果一个个地试，一周之内绝对不能走完。但是，眼下又不能像代达罗斯一样做出一双翅膀飞出去。好不容易能够回去，却因为迷宫而停住了脚步，想到这里，苏雨感到有点心酸。

“不要担心，这里可以使用异能。”顾修然看出了苏雨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没办法，谁让苏雨和顾修然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想猜不出都难。

“对哦，我们可以用异能改变迷宫的走向，而且可以顺带锻炼一下我们对异能地操控能力。太棒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回不去了。”苏雨兴奋地恨不得立刻就开始试验了。

看着苏雨这么高兴，顾修然不好打击他。如果是直接走出迷宫的话，只需要通过守恒定律改变迷宫墙壁一部分形状，能让一个人过去就好了，并不需要用上苏雨地异能。不过为了照顾苏雨，顾修然还是尽量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两人在迷宫内遇到阻碍地时候，顾修然会通过自己地异能改变部分墙壁的厚薄，然后让苏雨用自己的异能先进行切割，不用完整切开，只需要有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大小就可以。

幸好这里的迷宫只是单纯的迷宫，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就这样两个人相互配合，来到了迷宫出口。两人没有犹豫，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