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裴琢想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但没等他说完,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迟梁骁。裴琢如获大赦,拿起手机就往外走,仓促地都没打招呼。
“他过得并不好。”叶瑞泽脸上的笑还是同方才一样,但当对面只剩下许宁,他真正想谈及的话题终于显山露水。
“那只是你觉得,”许宁当然义无反顾地站在裴琢这边,帮他说话,“他有丈夫有孩子,你也别想强取豪夺,他的alpha可是军人。”
“怎么会呢……”叶瑞泽眉心微锁,好像很不能理解,但并未吃惊,“裴琢一直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他有多渴望他人的陪伴,就有多大耐力忍受一个人的孤独,”他的眼神变得关切,“他找一个军人,怎么可能幸福。”
“那也好过等一个离他而去的人。”许宁没那么容易被策反,振振有词,叶瑞泽反问:“那你怎么就知道,他在遇到那个alpha之前,没有在等我?”
“因为——”许宁噎声,转而说,“他们已经有孩子了。”
“是啊,他们都有孩子了,五个月大,名字叫迟晓。”叶瑞泽轻声叹道,“一个omega,得等得多绝望,才会给自己孩子的名字取意自迟来的晨晓。”
“你调查裴琢!”许宁吃惊道。
“我根本不需要调查,”叶瑞泽的声音没有因对方声量的拔高而有丝毫的起伏,依旧淡然稳重,“我知道的一切,全都是他母亲陆悠,亲口告诉我的。”
叶瑞泽说:“他的家人也很担心他。”
裴琢走到大厅外,倚靠着墙壁,接通了迟梁骁打来的电话。和昨天的乐乐呵呵不同,今天的迟梁骁一开口就有些支吾,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不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的消息,而他也听出了裴琢声音里藏不住的紧张和慌乱,不由问:“怎么了?”
“没什么,”裴琢不知不觉已经蹲坐在地上,“白天工作量有些大,有点累。”
“那你可要早点休息,”迟梁骁安静了两三秒,又问,“你现在在酒店吗?”
裴琢差点就要如实地回答,但他忍住了。那一刻他突然能理解迟梁骁为什么光明磊落毫不心虚,也不主动和他说任务期间都发生了什么,因为适当的隐瞒确实会省去不少不必要的牵扯。如果裴琢实话实说了,迟梁骁再问他叶瑞泽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过往,他难道还要实话实说吗?
他又听到了嗡鸣声,细细丝丝的萦绕在他耳边,裴琢晃了晃脑袋,跟迟梁骁说:“嗯,和许宁一起在房间里。”
“那就好。”又安静了几秒,迟梁骁才继续道,“我可能要提前回部队。”
“边境那边的情况我比较熟,上面问我愿不愿意近期去,如果去的话,休假就提前结束了。”
这个命令很突然,但边境局势的变化又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裴琢也隐隐有些预感,并没有觉得多意外。他想了想——事实上他现在思维混乱,根本想不到什么,只是沉默了片刻显得自己已经深思熟虑——然后对电话那头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可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啊,”迟梁骁在那头轻笑一声,“裴琢,你想让我去吗?”
“可以说不去就不去吗?”听声音,裴琢也在笑,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快哭了,“这是你的职责,我……我不知道。”他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让迟梁骁担心。
“好吧,那我再问问上面,”迟梁骁有些失落,但随即恢复正常,“对了,还有个事要跟你说,今天下午,你妈妈来了。”
裴琢听到后,瞪大眼,死死咬住虎口。
“她来是想见见你,我说你这两天出差,不在c市。”迟梁骁听起来心情不错,可见陆悠对他的态度也不错,没有像一年前被通知儿子和个中尉领证后的蔑视和不屑。
“她真的很挂念你,等不及你回c市,我就把你在b市的酒店地址告诉——”
“什么?”
迟梁骁愕然,把贴着耳朵的手机拿到眼前,看着屏幕上方显示的名字,不敢相信刚才突然嘶哑的声音是裴琢发出来的。而裴琢呢,耳畔的嗡鸣声终于钻入,尖锐地刺穿他的头骨,崩断了最后那根弦,让他抑不住地真正意义上地凶迟梁骁:“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第18章
18
双方隔着一部手机和两个小时飞行路程的死寂里,打破沉默的是骁骁的哭声。裴琢只觉得自己连坐都坐不住了,他控制不住地哭出声,迟梁骁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放在一边,将嚎啕的骁骁从婴儿床上抱起来,拍着婴孩柔软的后背哄他再次入睡,对通话无暇顾及。裴琢扶着墙,踉跄地走到洗手间,进了个隔间把自己关起来,捂住嘴不让抑住哭声。耳边的嗡鸣消失了,变成白日里那个伦理学教授抛出的问题,omega为什么会在发/情/期间主动请求alpha进入生/殖/腔,他们在怀孕后又为何无法割舍腹中孩儿,那是爱情吗,还是仅仅是基因的诉求。
“对不起,对不起……”裴琢的哭腔很重。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也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莫名其妙,但他真的控制不住情绪。
他迟迟没有等到迟梁骁的任何回应,倒是一直找不到他的许宁敲上了门,但裴琢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外面的人只能听到他在里面崩溃的哭。踹开门的是叶瑞泽,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幅度太大,当那扇门被状态,裴琢闻到了檀香味的信息素,他惶恐地瞪大着眼,当叶瑞泽靠近,他被信息素压制地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姿势依偎地好像他们关系亲密。
“现在去哪儿?我、我是不是应该给迟梁骁打个电话?”许宁快步跟在叶瑞泽边上,刚好接住裴琢垂落的手机,看到通讯页面刚结束的通话就是迟梁骁打来的。
“让他陷入这种失控境地的到底是谁,现在这还不明显吗?”叶瑞泽也看到了“迟梁骁”的名字,将无法抗拒地裴琢又搂了搂,坐上车也没松手。他让司机开车去他住的酒店,然后打电话给助理,让他紧急安排心理医生过来,裴琢全程没说话,因为他根本开不了口,只有眼泪不停地流,他惊恐地抬头,叶瑞泽温柔地凝视,像是在宣告他无处可逃。
裴琢闭上了眼,可是在黑暗里,他还是能闻到檀香,和迟梁骁的如出一辙,但又是叶瑞泽的。他听到了很多声音,其中绝不会认错地就是陆悠。是的,陆悠来了,她可能真的像迟梁骁说的那样等不急想见他,所以就这么出现了。她在哭,准确地说是哭诉,她说她去见过迟梁骁了,那个alpha的信息素和叶瑞泽的一样。
“他一直记得你,瑞泽,”陆悠的抽泣并不明显,像是连哭泣都注意礼仪,“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大学都没读过的alpha上床,还把孩子生下来,瑞泽,你应该去看看那个孩子,他的眼睛很像你。”
裴琢大喊“胡扯”,可他在黑暗里连身形都没有,更别提发出声音。他也怀疑自己的真实和存在,是否出现了幻听,因为一年前的陆悠有多瞧不上迟梁骁,十年前的她就有多看不起叶瑞泽。她也是omega,知道姣好的容颜能带来的只有一朝一夕的相伴,而不是长长久久的婚姻,所以她早早为裴琢规划的人生确实是要读书的,但不是为了获取知识,而是获得足够高的文凭,这样他才更有可能被中产以上的alpha挑中做伴侣。她送他去读实用性不强的人文学科,不干涉他读到博士,但就是不同意他出国,逃离她的控制。她把裴琢打磨的只能呆在象牙塔里,在他成为教员后帮他物色结婚对象。在她的设想里,裴琢应该和一个拥有大好前程的alpha结婚,然后离职备孕,给alpha生至少两个孩子,一心一意培养照顾后代,将他们送入名校,重复她的命运,omega的命运。
他以为自己跳出这种命运了,在喜欢上叶瑞泽的时候,在一次次相亲失败回绝那些陆悠希望他结婚的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究会脱离与陆悠的共生,一个人真正的独立。
但他低估了陆悠的偏执,他都三十四岁了,陆悠还在给他介绍对象。新的相亲地点在一家星级酒店的二层餐厅,是陆悠亲自选的。陆悠还特意从t市赶过来说,送裴琢去那儿,一路都在说这个alpha资产有多少,而且没和任何人结过婚。alpha对裴琢的条件很满意,见面后就直奔主题,说他每个月会给裴琢多少钱,裴琢又需要同他出席什么会议活动,除此之外他们互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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