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有多关心?难道我不关心你?我要是跟着你们去了杨村,我豁出命去救你都行!他凭什么关心你,他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
白炸毛气来气去,竟不知是气江暮雨趁他不备跟他抢人,还是气江暮雨只关心凤言不关心自己了。反正当天晚上白炸毛就冲到了九天云榭找满院梨花撒气,那之后江暮雨七天没出屋,可能是心疼无辜惨死的满院梨花,能救活的勉强救活,不能活的就原地诵经超度。事后,江暮雨大人有大量,没跟罪魁祸首计较就是了。
“怎么个不顾一切法?”白珒双臂环胸,洗耳恭听。
凤言不知如何解释,想了想才口语笨拙的说:“就是不计后果的救我啊。”
回答的越是模棱两可,听者就越是着急。前世的白珒就因为凤言说话只说一半的毛病,认定了江暮雨对他图谋不轨的事实。
“你来我的望雁居一趟,江师兄生辰我得送贺礼,你帮我带给他吧。”
白珒想,江暮雨此时在师父那里议事,索性他闲着无聊,便跟凤言去了望雁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000000】的雷,感谢【云颜】的营养液,感谢收藏留评的小仙女们~
第14章 水深火热
凤言本身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他的住处干净的纤尘不染,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上一点褶皱都没有。他去柜子里取出一个红木锦盒,里面装的是一些稀奇古玩和金银玉器。
白珒一眼看中埋在金锭下的一枚玉佩,他曾特意问过凤言这玉佩叫什么,凤言说,这叫流云如意佩,乃是世间罕有的蓝田缠丝玉。
这玉佩叫什么不要紧,是什么品种也无所谓,白珒当时在乎的是佩戴这枚玉佩的人。
那一年,白家遭遇横祸,纵有家财万贯也难敌四方匪徒。他们想要的不是白家富可敌国的钱财,而是那些被白父收集的所谓修仙界至高法宝。
当然讽刺的是,匪徒是真的凡人匪徒,并非修道中人。他们跟白父一样肉眼凡胎,听风就是雨,以为那是货真价实的仙门法器。他们组织起来三百来号人,夜闯白府,领头人号称某某仙山的散修,其实就是个刚刚起步的半吊子。张罗着助他事成就渡参与者成仙,凡人们哪里受得住这种诱惑?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往上冲,府中奴仆眼不见的逃走也就罢了,谁敢阻拦自己成仙,立马就地砍杀。
冲进白府库房把成堆的宝贝鼓捣走,正在暖阁吃饭的白老爷子听到动静哪里肯乖乖看着,拼着自己一身老胳膊老腿提着板橇去揍人,哭着喊着叫护院拦下匪徒,奈何护院死的死逃的逃,他成了光杆将军。
领头老道本不想大开杀戒影响修行,但白老爷子太缠人,干脆杀一个是杀,宰十个也是宰。当即命令手下把所有宝贝搬走的同时,在白府放了一把火,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张符咒,对着火海丢进去,引得火势愈加凶猛,凡人用水泼根本浇不灭。
“不对,少了一样!”老道蹲点多年,早就把白家那些个宝贝背的滚瓜烂熟,正懊恼自己放火放早了的时候,手下人突然大叫一声:“有个小孩跑回去了!”
老道眼睛毒的很,尽管烟火弥漫他也确确实实看清了那小孩手里拿着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少的那一样。
“天竹!天竹在那小鬼手里,快给我拿回来!”
匪徒们一听,破马张飞的赶紧去追。
十四岁的白珒火海逃生,价值千金的蜀锦丝绸衣袍被烈火烧的破破烂烂,脸上被浓烟熏的蓬头丐面,鞋子也跑丢一只,如此狼狈的他不知自己为何要死抓着那双竹筷子不放。
逃命要紧,钱财身外物,
这个时候应该把筷子丢出去保命才对!
理智在提醒白珒做出正确的选择,可身体不听话,脚下生风跑得飞快,双手像一把锁,牢牢地捆住竹筷子,大有一种跟筷子同生共死的倔劲儿。
带着筷子下地狱饿不着?
白珒觉得这玩意邪门得很。
他打小养尊处优,吃饭更衣都有人伺候,一整年都不用弯腰,在府里活动都用轿子抬,根本没多少体力,很快就跑软了腿。慌不择路之下直接闯入一家酒楼,从楼下跑到楼上,掀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达官贵人的谩骂声洒了一路,结果都被随后赶到的六七十号匪徒活活吓憋了。
他很累,很晕,被烈火灼烧的脊背发出阵阵刺痛。偌大的二楼厅堂很快就被匪徒围得水泄不通,白珒退无可退,靠上窗沿,朝外一看,下方竟是一潭流动的湖水。
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他没有逃跑的机会,更没有反抗的余力。他站在窗口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远处被熊熊大火燃烧的白府,偌大的家业化为乌有,气派的府宅沦为一片废墟。就算此时乖乖交出他们想要的天竹,白珒认为他们本着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宗旨,也根本不会放过他。
匪徒冲了上来,他们挥动着寒光咧咧的砍刀,那一刻白珒害怕极了,也绝望极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也没想到这种家破人亡的惊天巨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本该逍遥一生,做一个不愁吃不愁穿,没有烦恼的富家少爷。他有父母庇护,有雄厚资产的白家撑腰,有一群不学无术的猪朋狗友。
死亡和恐惧,离他太遥远。
殊不知,天堂和地狱其实离的很近。
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只要一失足,就会从九万里云空坠入无间地狱,摔得粉身碎骨。
被淹死也好过被乱刀砍死。
在恐惧与绝望中,白珒所想到的不是乖乖认命坐以待毙,他转身爬上窗沿,背后却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一口陌生的腥甜味道涌上咽喉,他怔鄂的低头一看,胸膛的布料被鲜血染红,殷红的血液不断涌出,随着一股力道从背后抽出,白珒的身体痉挛颤抖,惯性的朝窗外跌倒。
原来被刀子捅的滋味是这样。
刺骨的严寒吞噬了他,他依稀听见上方传出巨响,是酒楼整个二层都塌了,那些匪徒被气浪击飞出去,有的两眼一翻直接晕死,有的掉进湖里用力扑腾求救。
他们尚有力气挣扎,白珒却一动不能动,他身上的疼痛让他所见所闻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脑子陷入混沌,他的四肢失去知觉,唯有那溺水的窒息感格外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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