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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眨眨眼,睡意朦胧,夏日清晨的阳光晒的身边人的红毛暖洋洋,他伸手肆意揉了把,反正这个点又吵不醒赤之王。晨起第一眼看见周防尊倒不罕见,罕见的是他在周防卧室里。宗像坐起来,摸到床头的眼镜,他上次来没怎么好好看过这房间,昨晚也没来得及,以东京的平均标准来讲,周防的卧室很大,家具很少,显得屋里空旷,屋内意外地干净,当然这大概是角落里清洁机器人的功劳。

……等下,好像他昨晚被周防扔地上的衬衣也被机器人清理了。

宗像头疼地扶额,泄愤一样加大了揉毛的力度。

周防的衣柜里竟然有四件同款白色体恤,四件同款毛领外套。宗像一路翻过去,最后找出一件黑色衬衣,他们身高一样,周防的衬衣穿在他身上却松松垮垮。宗像穿上衬衣,光着腿踱过去照镜子,看着镜子,忽然又回想起前一晚的某些画面,面颊飞上两朵红云,别开了眼扣扣子,低头又看到大腿上斑驳的痕迹,总之怎么都逃不过前夜的回忆:身后的人一边挺入,一边用手擦去面前镜子上的水雾,性感的声音不停在耳边低语,念叨着他的名字,宗像、宗像……

“宗像。”

伴随着赤之王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声音,一只手探过来环住了他的腰,散发着烟草味的大型猫科动物从后面逼近,毛茸茸的头发在蹭到后腰,有点扎人,宗像动了动身子。

“就阁下的作息来讲,起得真早呢。”

他听见周防哼笑了一声,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衬衣后摆被掀起。“嗯?”周防压着嗓子,“连内裤都没穿?”

周防的呼吸喷洒在宗像的尾椎,不知道是不是周防的错觉,宗像似乎整个人粉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穿,你放开我。”

宗像说,在周防的手臂上啪的拍了一掌,周防不满地轻哼一声,放开宗像躺了回去,宗像理理衬衣,转过身,发现他的内裤在周防那边的床头柜上,他不得不掠过周防身体去取衣物,这行为有点像投怀送抱。果不其然,周防在半路拦下了他,像是恶龙阻拦了救公主的骑士,然后该骑士被恶龙扣着头亲得晕乎乎,亲完了,恶龙周防尊问:“你干嘛起这么早?”

宗像不动声色地抓住周防揉臀的手:“我以为阁下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时候起床。”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良好的作息习惯和周几无关噢。”

“你这家伙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

“哼,我就当是阁下不懂养生好了。”

“……你今天有什么事?”

“嗯?”宗像歪歪头,“不,没什么事。”

“那你干嘛起这么早。”

……又回到起点,宗像升起扶额的冲动:“果然,阁下的大脑只是个摆设……”,周防赶紧用吻堵住他的嘴,否则他们又要开始三岁级别的斗嘴。

——结果事情发展成这样。宗像倚着墙站着,双腿酥软,胸前两点隔着布料蹭着浮雕质感的墙纸,胯部被周防掌住,腰弯曲成曲线,周防顶进来时他控制不住地摇晃。“别浪费早上的宝贵时间”,宗像是这么说的,周防表示赞成……然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宗像喘息着,额头抵着墙纸,周防舔舐着散发酒香的后颈,身下温柔地捣弄,快感像是清晨拍打沙滩的海浪。很舒服。宗像轻哼着,配合周防的顶入的节奏收缩内壁,思维懒洋洋地发散开。

在过分温柔的性爱里,他断断续续地思考起工作上的事情,无可避免地,他回忆起之前发生的某件,他注定铭记终生的事件——这些天他总是反复思考这件事,就像是侵入海绵的液体,只要他的脑内空闲下来,这件事便会侵入他的大脑,此前他给了族人回答,亲手给这一事件画上句号,可某些问题始终盘旋在他心里,有关王权者和族人、死亡与生存、宿命和未来。

只是他的思路很快被打断,周防发觉了他的走神,一记深顶拉回了宗像的注意力,男人低声念着,咬碎他的名字,掌着他的腰臀带他走:“来这边。”,他被周防那把枪顶着,跟警匪片里的人质一样,周防把他推到窗台,窗帘被拉开一个小口,刺目的阳光让宗像一阵眩晕,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叫白日宣淫。

性器再度没入甬道,宗像努力集中注意力。窗外能看到那棵枫树,在阳光下绿叶青翠欲滴,视线落到一楼空地后宗像忽然挣扎起来,“下面有人。”他叫周防,结果周防不闻不顾地顶他:“给我集中精神。”

“你有病吧。”宗像骂他,他视野模糊,看不清楼下是谁,(多半是赤之王的族人),但只要这人一抬头,就能看到青之王努力进行表情管理的模样,会被人窥视的羞耻感像鞭子抽过他的背,宗像绷直了身体,身后绞的更紧了,周防嘶了声,揉着他的腰,又抚慰他身前,试图让他放松。滚烫的吻再度落在他的后颈,有那么几秒宗像以为周防又会咬住他的后颈。他努力转过头索吻,在深吻里射出,周防紧随他缴械,白浊液体射在他的后腰。还好黑衬衣下摆已经被拉到胸部,不然他又得换件衣服。

等周防退出去,宗像转过身,周防一副并不太高兴的模样,皱眉看他。怎么又不开心了,宗像疑惑地眯眯眼,说真的,他有时不太能明白周防的情绪变化。不过——反正周防就是无法理解的。他这么想着,便放弃了追问原因,想去浴室清理身体,跨出一步不得不停住了,周防拽住了他的手臂。“刚刚在想什么?”周防脱口而出。这不太像周防的作风,他一向不爱管别人的私事,但他留心起了宗像的走神。

宗像愣了愣,无奈地展露一个苦笑,这算野兽的直觉吗?宗像想,他们之间不需要刻意隐瞒,反正这世上能坦露心声的也只有彼此罢了。“工作上的事。”宗像坦白道。

“啊?”周防皱紧了眉,眼里升腾起热度,“在这种时候想工作,你——”

他停了下来,暂时没想好下句,他看见宗像移开了视线,眼镜泛起白光,或许是他的错觉,他能感到宗像的眼里淌着未名了的情绪,比如悲伤和茫然。

“有个很有天赋的孩子被杀了。”宗像说,“因为我。”

他的语调及其平稳。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在心里反复咀嚼过这件事,直到失去痛感,变得麻木。宗像没经历过这样的过程,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的情感反应几乎为零。短暂的震惊后,他确认了下属已失去生命迹象,然后通知其他分队增援、联系淡岛做后续安排。在短短一瞬间,他就接受了下属在他面前死亡的事实。

即便这是宗像礼司生命里第一次见证一个鲜活生命的凋零。

他呈现了秩序之王应有的模样,在被愤怒的独臂男人拎到半空中时依然坐怀不乱,他像一个精确的机器,冷静、客观地——至少以他的标准来讲——分析出这次意外对整个集体的意义。死亡已是定局,他说,与其沉溺于缅怀,不如以行动告慰死者,不辜负任何希望。

他冷静到薄情。又或许他真的是个薄情者,活到现在,除了在周防面前,他甚至很少有情绪波动。可是就像是一颗种子埋了下去,悄悄生根发芽。等到事件已经完结,他的情感反应才后知后觉地开始,以至于到了现在,情绪发酵到这种地步,他一停止工作,脑内便涌进一些钻牛角尖的想法,无数个问题回旋在脑内。情绪的蔓延几乎让他无措,而最后,他想起了周防尊。

那时候宗像意识到了,他对周防有着情感依赖,只是依赖周防本身就让他觉得别扭,更何谈去思考依赖的缘由。他说完后等了几秒,周防没接下句,于是宗像抽出手,一边走向浴室,一边小心地脱下衬衣,避免布料蹭上不明液体。

周防坐在床上抽了会儿烟,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他看向窗外,枫树叶生机盎然,反射着夺目的太阳光。楼下传来几声喧哗,听上去像是八田和十束。他拿烟的手停了好一阵,才吐出一团浓烟。

宗像一会儿就出来了,他穿好了衣物,用毛巾揉着湿掉的头发,“阁下的吹风机放在哪里?”他问周防。“没有。”周防说,他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宗像,“……我可以帮你烘干。”

……。

“不用了。”宗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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