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其实一点都不想死。
这岛离记忆中的龙巢是如此的远,可他还是矛盾地渴望着远在天边的那人下一刻就会出现在眼前。路明非清楚的明白族中的冷兵器吸饱了毒液,那尖锐的刃足以贯穿龙坚硬的皮肤,直达心脏。
路明非一点也不想楚子航死去。
他向来是个很没有出息的人,畏惧着死亡。然而与楚子航的死相比,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无足重要。
他知道楚子航不会来,弗拉梅尔的结界不会接二连三的露出破绽。何况他的声音是如此低沉,依稀只听得见漂浮在空气中的呜咽。那龙不会听到这支歌,就像也不会知道那一晚,有个人类男孩趁着忽明忽暗的摇曳烛火,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偷偷亲吻了他的眉梢。
路明非希望自己可以死在海里,这样有朝一日,或许还能顺着洋流再度回到楚子航的岛。他始终是个软弱的人,没有勇气一个人驾船,无法怀着磅礴的爱意和深沉的失望渡过茫茫大海去找他。
14.
“明非!”
他听到遥远传来一句呼喊。
“路明非,不要死!”
一阵腥风刮过,从天空落下巨大的爪,勾着路明非的腰将他捞了起来。
路明非惊讶地睁开眼,因极速下坠而加速跳动的心脏在胸腔里极力向他证明幸存的奇迹,于耳边呼啸的风中愈发清晰可闻。
“楚,楚子航?”风迅速灌进了他的喉咙里,路明非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角溢出了点点泪珠,眼圈也跟着红了一片。
“是我。”龙用极其温和的眼神注视着他,仿若一场幻觉。
路明非很想说些什么,但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龙:“……”
“对,对不起师兄,但是你的爪子能别再挠我的痒痒肉了好吗哈哈哈哈……”路明非捂住脸,拼命忍着不笑出声,但他不停颤抖的痒痒肉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忍不住了。
龙一时窘迫,望了一眼四周,寻找着暂时的落脚点。
路鸣泽脸色微沉,他百分百肯定这条龙就是最初抓走路明非的那个楚子航,只是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会这么兴奋,在半空就笑得乐不可支。
“掷矛手、强弩手就位!”他怒吼道。崖上立刻布了一排全副武装的勇士,矛之所指,皆是楚子航的方向。
“卧槽师兄快走!有毒!”路明非也顾不着痒痒,拽紧了龙的爪子大吼了起来。
楚子航毫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瞥了一眼崖上的与他相比算得上渺小的人类,嘴唇翕动:“破。”
陆上的人立刻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趁手的冷兵器在此刻却像是在火中灼烧过一般,烫得吓人,不管裹了多少层布都无法握在手中,俨然是一堆废铁。
路明非知道这是言灵的作用,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却依然在做着尝试,却不断被武器上惊人的温度灼伤而松手。他狠不下心来,只得喊道:“师兄你等等。”
龙歪了歪脑袋,在他俩之间扫视了一下,卷着大舌头慢吞吞地问道:“这……是……你……弟……弟?”
路明非哆嗦了一下:“师兄你好好说话。”
龙耸了耸肩,在一团金光下恢复成了人形,将路明非打横抱在了怀里,淡定地问道:“这是你弟弟?”
“哥哥!”路鸣泽见龙的动作停下,连忙朝路明非惊慌地呼喊起来,“哥哥,别走!”他意外发现这嘶喊声饱含着如此浓烈的仓皇不安,可隐约认命似的,徘徊在希望与绝望的极端之间,做着垂死挣扎。
路明非的眼神里雀跃着毫不遮掩的狂喜和灼人的爱意,仿佛被唤醒了灵魂;那条龙的膜翼上有正被腐蚀的焦洞,黑色的血迹一道又一道凝固在他的后背上。这足以让人撕心裂肺的疼痛它却纹丝不动,还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身上的血碰到路明非的身体,仍旧温柔地搂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这似乎是个很好的结局,只是一个没有他的结局。
“哥哥,你不要走。”路鸣泽哑着声音说道。
路明非深呼了一口气,迫使自己表现出冷漠的姿态,下意识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回去吧鸣泽。就当我……死了。”
路鸣泽颤抖了一下,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自我怀疑中。他是如此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无能,那条龙可以不动一根手指就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连武器都无法握起。
他无法杀死这条龙。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一脸忍住不哭的表情,想了想,身躯一角龙化了一层鳞片。他徒手将带血的鳞片扯下,扔给了路鸣泽,居高临下地吐出两个字:“聘礼。”
路明非:“……”
路鸣泽飞快地扬起脸,将那枚龙鳞紧紧握在了掌心里,死死盯着楚子航看。人类充满怨毒的黑色眸子与龙金色的瞳四目相对,另一方则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犹疑与阴翳,纯净的如一块金子。
路鸣泽忽然飞快地向山下奔去,舍弃了他带来的同伴,不顾一切地扎进来时的树林,很快便没了踪影。
“走吧师兄。”
楚子航抱起他,重新张开龙翼回到了天空之中,朝着巢穴而去,并不担心自己会暴露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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