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喊我找你。”顾随开始撒娇,“白哥你先听嘛,那几首小样。要给你的那一首,按着苏城的感觉来的。”
这倒是实话,李逾白住在上海,父母也在上海,他却不是本地人。有时候他会忘记,粉丝也忘了,但顾随居然记得。
苏城柔和,渝城江湖,锦城慵懒,港城迷离,最后那首来自贺濂生长的北京,夹杂着大鼓和京胡的前奏后,空出了一段很精彩的rap。
“还真是五种风格?”李逾白惊喜地问,“你写的?”
“逐流哥有帮忙,他毕竟学过作曲……还有一部分周老师弄的,顾旻前辈也指导了我一些,说想不通再去找他,但我不敢打扰哈哈哈哈我好怂。”顾随挠头,半晌没听见李逾白的回答,抬起头看。
李逾白认真地戴着耳机听歌,最后点了点顾随的iPad屏幕:“发我。”
顾随:“你决定填啦?”
李逾白:“嗯,给你面子。”
顾随笑着骂他怎么老喜欢装逼的,一顿操作后,李逾白掏出手机看微信已经收到文件,意犹未尽地又听了两遍。
他对音乐的品味着实跟偶像男团搭不上边,烦的时候听重金属,甚至噪音,或响亮或沉闷地在耳边砸,平静了就听点后摇。但顾随写的歌很能落进他心里,李逾白想,这是他们一起生活,现在又一起努力的证明。
歌里的生活总比歌更打动人,那点流水叮咚的小调,令他久违地想起中学池畔的红梅,黑瓦白墙的街道,骑着单车碾过石子路时车铃响动的声音。
那时老爸老妈周末才从上海回到苏城,一家人团聚,李山青还没学会用鼻孔看他,叫着哥哥,两个人去街口买海棠糕或者鲜肉月饼。他们住的地方有一个院子,爷爷喜欢在里头种各种草药——
他猛然惊觉,原来自己的生活有过温暖的亲情,只是随着年岁渐大,叛逆渐重,他不再想去和亲人撒娇了。
无所谓地笑一笑,李逾白摘下耳机,那边有人在喊:“过来拍新造型了!”
牛奶路的MV拍摄完毕,即将与之一同释出的是他们的新专辑预告。久违地染成了五颜六色,上镜好看,只是想到要保持一整个打歌期,李逾白郁卒。
漂了三遍,头发都成了一把枯草,秃了找谁弥补?
他染的银灰,贺濂亚麻金,江逐流跟顾随是不同偏色的蓝。惟独裴勉,要跟他们的色调对着干,顶着一脑袋灿烂的橘粉招摇撞骗,他又站C位,众星拱月一般。
这时留长了点的头发戳着后颈,被造型弄了个半丸子头,李逾白没怎么扎过小辫儿,觉得头皮疼。
新专辑的海报和封面都由老板娘掌镜拍摄。
“哎,帅的帅的!”庄杏子往回调了几张给陈戈看,“一水儿的小帅哥,还以为是新推的呢……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上次那个要解约的团?”
“姑奶奶,您快别说了。”陈戈哭笑不得,每次提起FALL濒临解散,他都要汗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能成为云淡风轻的趣事。
李逾白和几个成员围在电脑前看刚拍好的样片,摄影棚内打光充足,温度有点儿高,他扯了扯领口,余光瞥见庄杏子打了个手势。
“小濂,你来一下。”
“啊?好。”贺濂没什么戒备心,跟着她走了。
李逾白悄无声息地往边缘挪几步,随时观察动向。老板娘和贺濂站在摄影棚的角落,好像说了点什么,他只能迷糊地听见一些零碎字句。
“你爸爸……下次在北京……放心……”
最后贺濂说:“谢谢杏子姐。”
庄杏子半笑半怒地说:“叫什么姐,叫姨!回头秦屹要敢怠慢你们团,记得跟我告状,别不好意思,我说他!”
“没事儿,姨。”贺濂笑着,他们往这边走,话语也清晰多了,“是我自己不要秦总和别人帮忙的,老爸那边也同意了。”
“我看挺好,这不是就出成果了吗?”庄杏子拍拍贺濂的肩膀。
“嗯。”贺濂说完,转头重新投入了队友们的选片大业,探着头,下巴枕在了李逾白的肩膀,“选的怎么样了啊白哥?”
李逾白心不在焉,只说一句随便:“你刚和老板娘说什么呢?”
贺濂笑,抱着他的腰:“秘密。”
还秘密呢,李逾白把他推开,佯装生气,刚好裴勉问他对选出来的几张有什么想法,李逾白顺势就去看了。
最近FALL许多大小事裴勉的答复都是“问阿白”,饶是李逾白再迟钝,结合之前的猜测也有了大概的结论,何况他又不是榆木脑袋。他和裴勉默契地一个不问,一个不提,像在安静等世界末日,然后接受现实。
“白哥觉得怎么样?”江逐流一偏头,揽着顾随的肩膀。
“这个和这个不能选,你们姿势有点儿暧昧,怕说闲话。”李逾白说,握着鼠标打了个叉,重新圈了两张片子,“改这两张,没意见?”
“没有。”顾随和江逐流参差不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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