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看着她,唯安莫名紧张了一小会儿,“我真没……”
唉, 不对啊, 她管我看不看呢!
小丫头片子管的还挺宽!
唯安从乖顺瞬间恢复了高冷,扒下衣服扔在屏风上,径直走到床前冷冷地坐下。
“你,里面去, 该睡了。”
方北眼神一暗, 脱了衣衫露出里面的青色绣荷的肚兜,纤细白皙的手臂便缠上了唯安的脖子:“你保证不看了,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的情人,说你……”
“我才不怕,你去说, 等找到她了我让你去说, 看她信我还是信你。”
唯安侧身躺下,红肚兜外罩着一层纱质亵衣, 能一眼看到腰身和背部的线条, 两道红绳穿过脖颈和脊背, 肚兜绣着金红翠色的鸳鸯,看起来这个帮主原来也是恨嫁的。
方北放下床帐光着胳膊和肩膀爬进床里,“我监督你, 反正你不许再看。”
唯安转过来和她面对面,黑暗中隐约可见对方白皙的肩胛和皮肉处凹凸的阴影,还有青色肚兜上刺绣的清荷依稀可辨。
这孩子一双眼睛当真是美,可惜五官并不像顾倾那样美的具有冲击力。这一下就把她从一眼惊艳降为了久看生欢。
顾倾的美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美,再加上她自小的性情偏冷,只在唯安跟前还热乎一点,所以自小都属于朋友很少的类型。进了青春期以后小姑娘都有爱美的心,没什么长相平庸的姑娘愿意整天和顾倾这样的艳芳站在一起,相形见绌的道理大家都懂。只唯安还和她有的一比,但唯安性格喜人,做事宽容忍让先为别人想,所以还算得上好人缘。
唯安看着方北,实话说方北的眼睛有些神情和角度和顾倾还很像,但是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总□□不足活泼有余。
唯安突然觉得如果顾倾从小不那样鹤立鸡群艳冠群芳,是不是就跟方北似的,无忧无虑,还有很多空余心思八卦其他人的闲事。这才是正常小姑娘该有的,可是她回想顾倾的十五六岁,及笄之年,那样好的年纪,顾倾却整日寡言少语,只有唯安跟着她前蹦后跳的闹腾,她才极吝啬地挤出点笑容来。现在想来,顾倾当真是个很孤独的人。
幸好,她还有我呢。
唯安想到这儿,眼神柔和下来,说:“我就看,你个小丫头片子。”她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方北的额头。
方北透过纱帘看到青石地上月光似水,却不及此刻她眼里半分温柔。
“……帮主私下还有这样任性的一面,阿北今日算是见识了。”方北轻轻地“哼”了一声,笑着拉上丝被闭上了眼。
唯安无奈。她演的这个人设是真只能糊弄一下外人了。
翌日,下属衙门竟将春翠的尸体从小门直直送进了姚府内。
唯安和方北穿戴整齐站在廊下看院中情形。
姚江和当地县官正在说些什么,县官不断摆手摇头,姚江眉头紧锁,最终还是送走了县官。春翠的尸体被盖着白布,正放置在后门小院中。
唯安站在廊下,撩起一截纱幔往院中看,方北和兰兰站在她左右。
唯安看着看着忽然说:“走,我们过去。”
方北跟着转身,瞥见了匆匆而来的李元清和可利。
“……王思惯来胆小,不敢留下尸体彻查我府上的案子也是算他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姚江斥退了家中管家,一转身堆出笑来:“睿王殿下,可利先生,安姑娘,清早惊扰各位贵客了。唉,这原县令王思实在不敢接这桩下官府上的命案,一听说和我有关,就把尸体称作我府下奴仆给送回来了,这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啊。”
唯安没再听他官腔打完,径直走过去,掀起白布看了一眼春翠的脸。
面色无异,不青不白,甚至只是有些僵硬。簪子还是插反的。
唯安想,如果她的推测是对的,那这个春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方北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正当准备问话之时,睿王说话了。
他叹了口气:“春翠死的冤枉,这下我府上平白换了大丫鬟,还不知道母亲用不用的惯。”
姚江正要继续说点奉承拍马的屁话,可利突然一言不发扶住胸口对着尸体鞠了一躬,道:“实不相瞒各位朋友,春翠死的时候我正在现场。”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睿王皱眉问道:“可利先生竟与此事有关?”
唯安敏感地捕捉到了睿王的话外之音。他说“此事”。这个词用在这里就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睿王说的“此事”,究竟是“春翠的死”,还是“春翠身上牵连的事”。
可利神情悲恸:“恕罪。前日晚三更天暑气太盛,睡不着我便出园中走走,她却忽然出现在小径上拦住了去路;对我一通辱骂,说匈奴人如何如何,我很生气,便想与她争执,但她说着竟与我推搡起来,我一时不察,她竟倒向了园中假山……我当时心中余怒未消,只以为是晕了过去,盛夏夜里睡在园中也无妨,我便转身离开回房安寝。”
“那后来呢?她怎么去的破庙?”睿王似乎有些暗怒,但他尚还控制的好。
唯安看了一眼睿王的表情,依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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