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这群辅算的清壶殿弟子,二是没有大事便寸步不离的万归心,三是每隔四个时辰,就会有人将阵法进展禀告与你,由你步步掌握,时时把控。”
“防备周密至此,我无法做太多的手脚,我只有这一个机会……”
说到此处,杨素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出生名门,自幼天赋卓佳,被天人师收为亲传。继任清壶殿尊后,更是万人膜拜,风光无限。
何曾……何曾有过这般狼狈的模样?
好似她的快乐与无忧全在前半生耗尽,而这余生只能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保护不了妹妹的骨血,也报不了血海深仇。
她什么都做不到。
陆念慈将脚踝从人手中抽出,深深看着这位师姐一眼。
从前他们也有过同门情深亲密时光,但长大成人后,走向不同的立场。他自己选择站在胜利者一方,而选错阵营之人,只能被历史扫入角落,与尘埃共葬。
陆念慈侧身,在万归心耳边低语几句,对方眼目颤抖了一下,默然片刻,终是颔首。
“白玉京就拜托师叔了,莫送。”陆念慈拢住狐裘,微微一礼,转身走出地宫。
虽然陆念慈如此说,万归心还是将人送出地宫。站在石阶上,望着门外的嫣红桃花,怔然片刻,然后折身返回。
他来到杨素身边,抱着长剑,平静道:“对于你当年的叛宗之举,没有公布罪状,没有明正典刑,只将你拘禁于琅嬛阁中,足见天人师的胸襟。”
“若是你老老实实完成阵法,将功赎罪,未必不能回到从前。”
“但你执迷不悟,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杨素艰难翻身,毫无仪态地摊在地上,浑身鲜血将青灰地砖染成一个人形,只是嗤嗤地笑着,闭目不答。
万归心静静站了一会儿,挥退殿中弟子。
听着窸窣脚步消失殆尽,他拔出长剑,一剑斩下,鲜血在地砖上渐成一道飞虹。
凝视着足边安安静静的女人,眸色黑沉,耳畔响起陆念慈低语:“玄都大阵已成,清壶殿尊也该退位让贤了,选择合适的时机,处理掉她。”
万里之遥,秣马城。
在慈航与拿督的结盟暴露后,众人心知肚明,秣马城乃是慈航道场安排的一个陷阱。
因而攻占之后,苦海与大雁城不敢放松警惕,争分夺秒掌控城中军械、防务、府库与政堂等。一一排查城中百姓与商户,搜罗可疑之人,且严密布防,日夜巡逻。
然而三天过去,这城就好似一座普通的降城一般,未见任何古怪之处。
苦海杀手霸道地占领耶屠的府邸,将里面的丫鬟仆从驱赶一空,彻底清扫一遍,丢去不少旧物,换上崭新的枕头、被褥等,充做御众师与裴大人的下榻之处。
此刻,前院会客堂内,宅院的旧主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凄凉地看着鸠占鹊巢之人端坐高位。
为求活命,耶屠不怕痛似的嘭嘭磕头,很快地上沁出一个血印。
“诸位大人明鉴,陀罗尼那老不死连私通慈航这种大事都瞒着小人,哪里还会让小人知晓他别的部署?”
裴戎眉目平静,但目光像是两把刀子,轻轻挑在人的脸上。
“你再仔细想想,就无可疑之人入城,无可疑之事发生?”
耶屠苦笑:“小人是真心以为拿督能与苦海结盟,准备了不少东西,想要在盟会上精彩亮相,好给诸位大人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为了这场盛会,近期有大量商人、乐团、江湖人等涌入秣马城,整座城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小人哪里还有功夫看见什么可疑人、可疑事啊。”
裴戎冷笑一声,明明是一场严肃的盟会,却被此人弄得仿佛过节一般。陀罗尼安排这个糊涂蛋儿守城,怕也有方便慈航暗中布置的心思吧。
裴戎为寻明尊圣火焦虑万分,梵慧魔罗这个事主却是淡定得很,还有心思欣赏这会客堂内挂的一副名画,是顾恺之的《洛神赋图》。
“秣马城,又名铁瓮城。”他慢声道,如赏名画一般,细品这城名,“就阴阳家的学说来讲,人的命运与天时、地名等有玄之又玄的关联。”
“如三国庞统,号凤雏,本是绝代谋士之才,却年纪轻轻,魂葬落凤坡。”
“铁瓮,铁瓮,不正喻为将鱼儿赶进瓮里,好来一出瓮中捉鱼么?”
裴戎横臂桌案,屈指一下一下轻扣,眼神冷得很:“我怎么觉得,御众师大人这尾瓮中之鱼不是很着急。”
梵慧魔罗背身,负手而立。换了玄衣墨氅,峨冠博带,勾勒出他骨肉匀停的身形,光是一道背影,便是峻逸。
“何曾不急,只临事当有静气,没让你看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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