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辰将失去意识的小孩儿放在软塌之上,神色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柔和,“他是我的孩子。”
这人软硬不吃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霍正阳摇了摇头劝道,“星辰,你师尊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剑重要,但是人更重要。”
当年流缘剑染上魔气时他就建议直接碎剑,本命剑没了修为会锐减,但是总好过被魔气侵蚀最后连人都保不住。
可惜这个建议被直接踩到了土里,这小子宁可不要性命也不肯碎剑,甚至连医谷也不待了,在浮玉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躲就是两百年。
神剑有灵,天火淬炼而生的神剑更是如此,霍正阳知道流缘剑生而不凡,却不知道事情还能发展正这般。
人是没事儿了,可剑的情况比以前还严重。
他是医修不假,治人治妖治魔都不在话下,但是,这小家伙是剑灵,非人非妖非魔,甚至连正常的剑灵都算不上。
刚刚化形的生灵,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提出将当年那个建议再提出来。
修长的手指将小孩儿额前的碎发拨开,叶星辰没有抬头,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所以,你修不了剑道。”
第10章
深夜,夜幕之上点缀着星子,周天星斗或明或暗各自运转,医谷之中灯火通明。
为了避免将小孩儿惊醒,霍正阳示意叶星辰和他一起去院中,就算成功的可能不大,他也还是想再劝劝。
然而,他苦口婆心劝了半天,眼看着天都要亮了,面前这小子还是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模样。
叶星辰拿着油纸包,回想起路上小家伙喂他的那颗蜜饯的滋味,一直板着的脸色也有了几分柔和。
念叨了半天结果发现这人根本就没有在听,霍正阳气的又揪掉了几根胡子,竖起眉头骂了几句然后恨铁不成钢的拂袖离去。
不愧是剑宗走出来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倔。
看着霍正阳被气走,房顶上坐着的叶归鸿翻身下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先别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小流缘的情况虽然凶险,但是那一线生机他们未必截不下来。
东海,摘星楼。
谢不归沉着脸喝着闷酒,即便依旧一身张扬的红衣,这会儿也没了以往的肆意。
对面坐着的温润青年嘴角噙着笑意,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星辰的运道极好。”
“我知道他运道好。”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谢不归的脸色依旧不好。
在段永禄那个没脑子的搞事儿之前,叶星辰的确是他们之中命数最好的一个,要不是不可能,他都以为他是天道的私生子了。
“可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对他来说的确是化险为夷,但是那小家伙儿怎么办?”
星辰那恨不得将小家伙捧在手心上的模样,如果真的出事,天知道要用几百年才能缓回来。
流缘还小,什么都不懂,软乎乎的只知道要抱抱,那么可人疼的小孩儿,才照顾了几天就出事儿了,他自己更舍不得。
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行月小口抿着茶水,待杯中见底这才缓缓开口,“那孩子需要另一个父亲的精血,那就去魔界找他另一个父亲,剑宗那么多人,就是绑也能把人绑回来。”
“要是还能找着我也不会来找你。”谢不归一拍桌子,眉眼间带着明显的烦躁,“段永禄在回魔界之后就被慕闻弦杀了,连尸体都没留下,上哪儿绑?”
如果人还活着,即便将三界翻个底朝天他们也还有希望,但是现在魔尊已经换了人,他们去绑空气不成?
“要找的是小家伙的另一个父亲,和段永禄有什么关系?”行月挑了挑眉,指节落在桌面之上带来清脆的敲击声,“星盘告诉我,与小家伙血脉相连的另外一人还在三界之中。”
“怎么可能?”谢不归一惊,下意识就要反驳,“慕闻弦夺得魔尊之位,段永禄不可能还活着。”
以慕闻弦的手段,那家伙当初只怕连灰都不剩了,还想留下姓名,简直痴心妄想。
“谁说小家伙另一个父亲一定是段永禄了?”让谢不归不要拿他珍藏的瓷器出气,行月轻笑一声,“魔族的精血有多重要你该清楚,在战时逼出精血与星辰同归于尽,段永禄像是这样的人吗?”
对权势过于看重的人都惜命,他想要一统三界,自然不会以身犯险,当时情况虽然紧急,却还没到他以死相博的地步。
如果不是慕闻弦抓住机会联合魔界其他大能一举夺得魔尊之位,现如今的三界只怕还是一片水深火热。
不是所有魔族都和慕闻弦一样,权势够了就愿意收手安居一隅。
所以,当年让流缘剑剑身染魔的魔族精血,绝对不会是段永禄的,关心则乱,这几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有道理......”谢不归皱眉想了许久终于松了一口气,待自己的茶杯被续满之后又问道,“知道那人是谁吗?”
行月不紧不慢摇了摇头,只是抬眼露出一双清润的眸子,“星盘并非无所不能,这些事情或许魔尊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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