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随晔像是被瞬间下了毒一般,失去了意识,整个身躯猛然向后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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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晔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他双眼疼痛不已,好不容易睁开看清眼前的状况,却着实大惊失色。
他此刻却被缚仙索五花大绑地绑在柱子上,四肢丝毫不能动弹。而寂宁则被绑在大殿另一侧的柱子上,距离他大致有数十米远,寂宁垂下头来,应当是没有苏醒。
而台下,竟然是座无虚席,满堂宾客都来了,有人大笑,有人在倒酒,有人在交谈,但是却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时间被静止了。
而后,从殿台后的黑影里,缓缓走出两个人来。
是南懿。
然而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竟然有顾宴祈!他一身紫衣云袍,还用羽扇遮遮掩掩地挡住脸,还以为谢随晔认不出他似的。
“你们……”谢随晔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来。
这是在干什么?!
南懿缓缓踱步到他面前,看着他,冷笑道:“你还真是耐不住性子。我上次说的话,你都白听了吗?”
谢随晔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回答我啊!”南懿大吼。
谢随晔只觉得莫名其妙,上次南懿不是明明跟他说了让他爱护寂宁吗?今天怎么完全变了个模样?还把自己和寂宁都捆起来,想干什么?
“你们……你、先把寂宁放了……”谢随晔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伤害寂宁。”南懿道。
“但是,重日上神,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寂宁与你的前尘往事吗?那我,今日便让你彻底瞧清楚了!看看你前世,究竟有多辜负他对你的信任和情意!”
只见南懿在谢随晔额头上一点,便轻而易举取出了一滴血来,随即抛掷空中。谢随晔闷哼一声,再抬头,便看见袅袅烟雾升腾而起,不停环绕旋转,最后,那烟雾中央逐渐形成了一方淡白色的屏,而那屏上,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接踵而至。
过往云烟如魔咒朝他袭来,纷沓而至,如万丈狂澜席卷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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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晔,前世,是一个江湖剑客。
说得好听,是个侠客,说得难听,不过像今世一般,是个被人遗弃街头的弃子罢了。少时在街头卖艺,被一位武林高手看中奇骨收留,两人在乡间盖了一间草棚房,相依为命。虽是破旧,好歹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容身之地。
然而江湖水深,各帮帮派纷怨不断,高手对决如数家珍,他的养父在他十一岁时便被狡猾又诡计多端的仇家设下圈套夺取了性命。他回到家时,养父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房中四处横尸,惨状不堪入目。
临走之时,养父告诉他,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妻子都已经故去,但是曾经他的儿子与当朝侯爷的千金结下了娃娃亲,侯府那边无人知晓,只要说是他的儿子,侯府定会有人庇护他。
“从今日起,你就姓谢,名谢韶。”
养父弥留之际,将一本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籍从胸口掏出,递给了他,并且给他赐了名。
说不难过是假的,安葬养父后,谢韶就踏上了去侯府的路。
跋山涉水,万千艰险他都毅然决然地踏过,现在的他,除了仰仗侯府,没有别的报仇方法。两年后,他终于踏进了侯府的门。
后来,顺其自然,侯府收留了他,寄人篱下的酸楚和委屈都心知肚明,然而唯一的快乐,便是侯府的千金小姐,覃翩,与那个死去的“他”结有姻缘的女子。
覃翩十五岁那年,替父为朝廷征战,大败叛军,一战成名,从此便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长期在外变成小麦色,一双炯炯有神的瞳眸,谢韶第一次见覃翩时,她身侧立着一杆比她高出几个头的□□,长发飞扬。
然而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在内只有他知道,覃翩对他有多么亲近温柔。覃翩比他大两岁,十分上心地教他厨艺枪法,礼仪举止,虽说知晓眼前这位稚生生的少年是自己未来的夫婿,然而也无半分嫌弃,更无半分逼迫。
她说:“谢伯父是我们侯府的大恩人,就算你我二人并无婚约,护你,也就是他的儿子,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谢随晔当时正在用膳,听闻这句话,鼻子一酸,却还是强撑着笑意,勉强回了一句:“谢谢。”将那口红烧肉吃到口中,都不知何时变了味。
谢韶感激覃翩为自己做的一切,但是若说想与之度过余生,还远远不及。所幸,覃翩并不强求他。
他并未想在侯府多留,十六岁时,他便浪迹天下,与一堆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劫富济贫,闯荡江湖,更是发誓要找到杀了自己养父的仇人,为其报仇。
然而故事,在他十六岁那年,才刚刚开始。
天有不测风云,侯府来信告知,覃翩在战争中被敌军暗算,身中剧毒,无药可解,覃翩想见他最后一面。
他面无表情,将信撕碎,扔进风里。下一秒立马快马加鞭,回了侯府,根本来不及告知旁人。
覃翩全身发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却时不时痛苦地抽搐,嘴里不停地念着:“疼、疼、好疼啊……救救我……”少年将军什么痛没有经历过,覃翩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个“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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