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离已经呆在了一旁,魏婴束手无策地看着江澄。他当然知道江澄这样不正常,可他不敢随便出手,万一,万一他伤了江澄怎么办?魏婴从不是个有所顾及的人,但那不是别人,那是江澄!
江澄此刻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阿姐死的那天……血,到处都是血,江厌离的尸体躺在地上,魏婴跪在旁边。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阿姐身边、唤着阿姐,可是阿姐却不理他……
“阿姐……”阿姐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
魏婴距江澄最近,自然听到了江澄的呓语。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江厌离,心中苦涩,他没想到,江澄对此事的执念竟然深到了这般。
……嘻嘻嘻,你的姐姐不是你了啊~怎么办呢?她不要你了哟!……
诡异的笑声在耳畔炸开。江澄看到,血色之中,江厌离正穿着紫色家服向自己走来,眉眼含笑。
“阿姐?”江澄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阿澄,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吗?”[江厌离]浅笑。江澄立即摇头“不,不是的!”“阿澄不是想和阿姐一起吗?看到你手里的剑没有,只要用它轻轻划下就可以了,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江厌离]的笑容模糊了起来,江澄双眼空洞地看着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
“江澄——”魏婴忽然惊唤,声音因惊恐而颤抖嘶哑,如同野兽濒死前的哀鸣。
然而,江澄不为所动,只是木然地抬起了手中突然多出的妖冶血色长剑,在魏婴近乎狰狞的注视下搭上了自己脆弱的颈项上。
魏婴拼死挣扎,怎奈身体不知被何物所困,欲动不能。心急之下,他的唇边竟是溢出了丝丝鲜血。
再看江枫眠几人,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他们甚至连声音都难以发出了。
“不!不要——”
江澄白皙的颈上已是多了一道艳丽的红痕,魏婴嘶吼,形容近乎惨烈。
江澄正欲更进一步,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剑身不知何时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描淡写地握住了。
来者假面覆脸,一袭银发,银色的眸中平静得不带一丝情感,月白长袍无风自动,上面点缀着几杆墨竹随之摇曳。
长剑在暮以沉手中轻颤,甚至依稀可闻其悲鸣之声。
“未名。”暮以沉轻唤,松开了手。
长剑化成流光变幻成了一名红衣少年,少年容貌绝艳,一双赤瞳。只见他满心欢喜地看着暮以沉,欢呼了一声“主人!”,便扑进了他怀中。解脱了控制的江澄应声倒地。
暮以沉垂眸,抬手拂上了少年的发顶,少年脸上欢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红光闪起,少年就失去了踪影,只余一柄血色长剑浮于半空,剑身黯淡无光。
暮以沉将它再次握入了手中,其余几人皆被惊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阿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魏婴。
束缚的感觉一消失,魏婴便冲了到让澄面前,小心翼翼地把昏迷了的人揽在了怀中。
“我想,前辈是不是欠我个解释?”魏婴注视着暮以沉手中的长剑,语气平静得可怕。
暮以沉撇了眼已经瘫软在地的江枫眠等人,也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是挥手一道红光没入了几人体内。
这让几人的脸色瞬间好了起来。
“多谢大人!”江枫眠三人行礼道谢。
暮以沉这才轻飘飘,地对魏婴道:“这是我的配剑,之前,因为一些事被偷走控制住了。”说罢还扬了扬手中长剑,那剑通体血红,只是在一侧隐约可见颜色略深的繁杂花纹,应是它的名字了。
魏婴闻此,轻柔地拭着红澄颈上的伤痕,神色不明:“所以,前辈这是用江澄作饵了?”
“不,未名本就宿在了他体内。”
所以江澄才会受到它身上的邪气影响,所以江澄这些年行事才会越发狠毒难以自制。不过,也亏得它是躲在了江澄体内,若是其他心志不坚之人,恐怕早已是沦为了只知杀戮的傀儡了。
“不可能!江澄决非轻率之人,不可能让邪物上了身还上不自知!”
显然,这样的解释魏婴断然是不信的,他了解江澄,江澄为人谨慎,其他人或许可能,但江澄是决计不可能的。
暮以沉自然不是信口开河,可他给出的回答却让魏婴的心凉了个彻底。
“若它之前,是依附在了鬼笛陈情上呢。”
轻轻松松击败了魏婴所有枉然地挣扎。
世人皆知陈情鬼笛乃夷陵老祖魏无羡之物,却极少有人知晓,大名鼎鼎的三毒圣手,那个外界传闻中恨极了鬼修的江晚吟,他竟会瞒过了天下将鬼笛收在了身边,这一收便是十三年。
可,魏婴是知道的。
这就对了,因为是鬼笛,所以江澄没有注意到上面气息的不对,因为是魏无羡的东西,所以江澄一直将它贴身收着……
又是这样,阿澄又是因为自己受伤了,自己又让阿澄陷入险境了……下意识的,魏婴咬住了下唇,口中又是腥味蔓延,他却始终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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