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午淋了雨,晚饭厨师给大家熬了姜汤,关烟让叶煻多喝两碗,说她那屋湿气重,要去去湿气。
叶煻享受着被关烟关心的滋味儿,乖乖喝了两大碗姜汤,撑得都有点倒胃。
回去的路上,叶煻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关烟担心地问道:“感冒了?”
“可能有点着凉,应该不要紧。”叶煻没太在意,她身体一直挺好的,很少生病,今天虽然淋了雨,但还不至于生病,这点寒气睡一觉也就好了。
然而,叶煻是真的高看自己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觉得身上冷得慌,一会儿又热得慌,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发现自己真的病了,而且病得有点严重,发烧的感觉很明显。
叶煻让邵邵把感冒药找出来,还封了邵邵的口,让她不许告诉别人。邵邵担心她的病会更严重,劝说她下山去看病,被叶煻一口否决,严厉禁止她提自己生病的事情,这种小病,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去后院洗漱的时候见了关烟,叶煻努力扯出灿烂的笑容来跟关烟打招呼:“关姐,早。”
正在刷牙的关烟没有察觉到叶煻的异常,点点头算是回应。
叶煻顶着不舒服的感觉去开工,只觉得头晕目眩的,但她想着不能被关烟发现,不然关烟一定会怪她睡在漏雨的屋里把自己整病了。
可是,如果只是发烧还好掩饰,但上午雨还在下,冒着雨拍过一场戏后,病症明显严重了,鼻涕流个不停,鼻塞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最后说话也带出浓浓的鼻音。
拍戏的时候关烟就察觉到了叶煻的不对劲,这人的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在演戏上,尽管她看上去很认真,但跟她对戏的关烟很清楚,叶煻根本就没有进到戏里。
一开始关烟还有些疑惑,怎么今天叶煻这么不在状态,到拍第二条第三条的时候,叶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到后来那浓厚的鼻音藏都藏不住。
一场戏过后,关烟看着叶煻眼睛发直却还故作随意的样子,一把将人揪过来,没好气地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叶煻想撒谎,但在关烟不容她造次的严肃眼神的逼问下,她只能心虚地点头:“嗯。”
关烟倒吸口气,面无表情气恼地盯着叶煻看了许久,看得叶煻直心虚。
虽然对叶煻竟然真的生病了这事感到无语,但关烟也知道生病这事不是人能掌控的,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回来后叶煻又把洗澡的时间先让给了她,这明显是着凉了。
“为什么不说?”关烟抬手摸上叶煻的额头,滚烫的,烧得不轻。本来就生病了,还冒着雨拍了大半个上午的戏,这病还能好?
叶煻被关烟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得有点心慌和心痒,乖乖地道:“我吃过药了。”
其实关烟也知道,叶煻就算说了也没用,就算知道叶煻生病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机器还是不能停。
关烟无奈地道:“下午你跟着他们下山,去镇上的医院看一下,烧得有点严重,不能拖着不治。”
叶煻不想去,她这会儿身上乏力得很,一想到要走那么久的山路,而且还要去医院,她就一点儿都不想去。
她扭扭捏捏委婉地拒绝:“不用了吧,感冒这种事情,去医院打过针也还是要好几天才能好,说不定打了针也没用呢。”
“不行,必须去。”关烟语气坚定,一副不容拒绝的严肃。这发烧可不是小事,山上离山下一个多小时山路,等病更严重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叶煻嘟嘟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因为关烟一脸严肃,她又不敢多说什么,最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想着等下午的时候再说。
*****
考虑到叶煻的身体问题,导演把下午的戏改成了比较好拍的文戏,这一场主要是关烟和叶煻两个角色谈心的对手戏,感情细腻又浓烈。
戏里,叶煻要跟关烟诉说自己的过去,会将一直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然后把藏了十多年的情绪发泄出来。
也就是这一场戏,叶煻要趴在关烟肩上哭上好几分钟。
这场戏镜头很长,台词很多,关烟很担心叶煻现在这身体情况会驾驭不住这场戏里的感情流露。
然而让关烟惊讶的是,叶煻入戏特别快,状态跟上午拍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叶煻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的话,她甚至感觉不到叶煻在生病。
“你生活里一个理所当然存在的人,突然之间不见了,等你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你再也找不见他了,这个时候,你能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后悔,如果不是那样,他不会不见,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不见……你会陷入一个死循环,一个永远也走不出来的死循环……”
顺畅的台词,生动的情感表现,叶煻越说越动情,关烟眼里露出不忍,将人揽进怀里,叶煻趴在关烟肩上,由默默的流泪到后来哭得直抽气,明明情绪很激动,却还压抑着自己的哭声,隐忍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关烟知道这跟剧本里不一样,剧本里写的是叶煻要哭得很悲切,但是这一刻,她却被叶煻这种隐忍的情绪表达给感动了,很自然的湿了眼眶,跟着叶煻一起流泪,而此刻埋在她怀里的人,也让她打心底里涌出怜爱和疼惜。
“卡!”一个长镜下来,尽管跟剧本不一样,但导演没有中途打断,一直看着两个人演完。
关烟抽出神来,抹一把脸上的泪,拍拍叶煻示意她结束了,但叶煻却趴在她肩上,搂着她不撒手,抽泣声一点也没有收敛。
演情绪波动很大的戏时会有难以抽离的时候,关烟很理解,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让她赶紧抽离出来。
关烟硬推开搂着她的叶煻,见叶煻满脸泪水,哭得不能自已。她无奈地道:“结束了,收一收。”
叶煻点点头,像孩子般抬起胳膊用袖子擦眼泪,可是越擦眼泪越多,她还是收不住。关烟无奈,先把人拽回休息区再说,本来就生着病,还一直在雨里淋着,不恶化才怪。
邵邵和小蓝拿了毛巾来给两个人擦身上和头上的水,叶煻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痴,哭得一抽一抽的,迟迟收不住情绪,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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