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先生:在吗?陪我走走。
微信提示音响得正好,打破尴尬。
林原飞快抓起手机,一眼发现帽子先生的纯黑头像,咧嘴笑开,回道:好,什么时候?
宋佳音坐直上身,向后倚着柔软靠背,笑眯眯瞅住林原,忍不住伸长胳膊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感叹:“林原,为什么从宁北大学辍学,宁北大金融系全国前十,你就那么辍学了,太可惜。”
“不读研也没啥用,出来就是坐柜或者销售卖保险。”林原放下手机,轻声道:“不可惜。”
“可你的成绩能保研。其实你心里……”宋佳音眨了眨眼:“很难过吧。”
邵云舟霍然起身,抓起林原的手腕,不顾对方挣扎,将他拖出咖啡馆。
两人前脚刚走,邵云舟助理兼司机后脚进来,朝一脸懵逼的宋佳音彬彬有礼地解释:“林少是我家先生的朋友,先生找他有点急事,我送宋小姐回去吧。”
宋佳音嘴角抽搐,挑了挑柳叶细眉,刚才在对面坐了那么久,感情在查她户口吧,他的司机连她姓什么都知道了。
宋佳音朝助理粲然一笑:“你们家邵先生,太客气了。”
这边厢邵云舟将林原拖到广场边上,林原狠狠甩开他,怒极反笑:“邵云舟,你是有什么毛病对吧?我们聊楚安南就戳你痛点啦?他就是那种人,你跟他一样,你们是一类人。”
邵云舟沉声否认:“我也才知道。”
林原冷笑,他和邵云舟不熟,对此人更无丝毫好感,遂转身走回咖啡馆。
邵云舟双目沉沉凝视他的背影,没再留他,掉头去了地下停车场。
林原回到咖啡馆时,宋佳音人已经不在了,未几,他收到宋佳音短信:我先回家啦,你加油哦。
林原抓了抓后脑勺,到前台埋单,服务员尽职地告诉他:“您好先生,92号单付过了。”
邵云舟付了。林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邵云舟这是在唱哪出戏。
他走出咖啡馆,帽子先生迎面走来,林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对方:“您、怎么在这儿?!”
帽子先生:路过,来找你。
林原受宠若惊,局促不安地说:“您太客气了,不用特意来找我。”
帽子先生:空吗,聊会儿?
林原点点头,两个人沿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一前一后漫步。
帽子先生:你在女频,为什么不写男频了?
经过昨天晚上,林原对帽子先生无限信任,除了江易扬和宋佳音,帽子先生大概是第三个帮助过他的人。
他毫无顾虑地回答:“因为渡舟。”
帽子先生顿步,隔着墨镜,林原与他对视,邵云舟忽然感到没来由的心慌。
“我第一次写文,那时候父亲离世,我进了他们家,叔叔说我必须跟在他身边,保护他支持他。他说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计较我父亲的过错,如果我和他对着干,我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那个他指的是楚家和楚安南。林原并没有想透露给任何人,尽管他不知道邵云舟已经猜到了。
“他要写文,他不会。我会。我研究了很久男频文,顶着父亲去世和辍学的压力,交了十万字的男频稿子给他,他拿去给渡舟看。”
邵云舟印象中是有这么一篇,楚安南说是他自己写的,问怎么样。
“他说,渡舟的意见就是,我在男频写,就是个垃圾。”林原坐在路旁的条椅上,怅然若失,当时的绝望和难过,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帽子先生:也许中间有误会。
林原摆了摆手,苦笑:“那时候太难过了,好像什么都没了,一辈子做他的跟屁虫,渡舟那句话没错,我就是个垃圾。”
被楚安南翻译过来的那句话,成了最黑暗时刻、重重扎在林原心头一把刀,经年累月,伤口无法弥合,总是一遍遍提醒他,你就是个垃圾。
帽子先生伸出双臂,将林原搂进怀里。
林原轻缓而坚定地推开他,笑着说:“谢谢您,但是不用安慰我,我早就不难过了,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不像他什么都有,我只有自己,只能为自己拼一拼。”
爱艺知是他的机会。
“可惜……渡舟,”林原叹气,“为什么评委里就有渡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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