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明摇摇头:“秦国也下雪,但下得少, 过两天就化了。不会像燕国一样, 一整个冬天都不化。”
“燕国不如中原地区温暖,也不如中原景致好,但初来者看这雪景,应当是挺好看的。”姜羽道。
“雪景固然好看, 冬天到底太冷,也太长了。”戚然明说。
姜羽心中微沉,戚然明这话听着便让人觉得不安,好似他想要离开似的。姜羽又试探着说道:
“燕国往东是渤海,你若有兴趣,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咱们还可以去看看渤海。”
“渤海?我还没看过海呢, ”戚然明回过头说,“海是什么样子的?”
姜羽笑道:“你去临淄,临淄也在渤海边,没去看吗?”
“没有。”戚然明说,“当时根本没想到这回事。”
一个人的旅途孤寂无聊,不像旅途,像是在漂泊,哪还有什么心情欣赏美景?
“海很大,很蓝,很美……也很危险,”姜羽说,“改日我带你去看看。”
“嗯,”戚然明答应一声,顿了顿,突然说,“姜羽,我可否将战场上的实情告诉宁家?”
姜羽怔了怔,问:“为何?”
“说出实情,需要理由吗?”戚然明说,“宁坚是因我而死,宁家人却对我一副感激涕零的态度……我实在……”
“心中有愧是么?”姜羽问。
戚然明点点头。
姜羽明白戚然明内心的感受,因为他的愧只会比戚然明的多,不会少。但戚然明是不必愧疚的。
“宁将军战死,是齐国人所杀,就算愧疚,也该是齐国人愧疚。宁家人要恨,也该是恨齐国人。”姜羽说,“你不是燕国人,因为我参与这场战争,在战场上生死不知,难道你如果真的因此死了,你不比宁将军更无辜么?”
戚然明:“倘若宁将军是正常战死,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任何错处。”姜羽看着戚然明认真道,“要说错,也该是我。我错误地判断了南宫绰的作战计划,贸然把大军送出城,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戚然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也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还没有过错,内疚什么?”姜羽道,“何况,就算把事实告诉宁家人,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宁将军不能死而复生……而我,还会多一个政敌。”
戚然明顿住。
是了,宁家现在与姜家关系匪浅,在朝堂上也是一条心。可倘若这件事曝光,宁家很可能会走上姜羽的对立面。如今燕国正处于变革的关键时期,在这个时候树敌,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宁家人……”
“我会好好待他们的,日后但凡他们需要,我都会尽可能的帮忙。”姜羽叹息,“可也仅此而已了。”
人这一辈子,终归是要愧对一些人,背负一些罪孽的。在如今这乱世里,更是如此,没有万全之策,想要对得起一个人,就会辜负另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
掌心贴着暖和的汤婆子,戚然明却觉得身体阵阵发冷,怔忡着,再也绝口不提要告诉宁家人实情的事。
宁坚的死给姜羽敲响了警钟,告诫他日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小心,不能出任何疏漏。否则下一回离开的,又会是谁?
看着戚然明微垂的眼睫,姜羽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正月初五,燕侯自西城门出发,前往洛邑向周天子朝贡。百官聚集在西城门,为国君送行。姜羽自然也在其列,戚然明则留在家中休养。
虽然已经正月,天气却依旧寒冷,尤其是清晨。刺骨的寒风从衣领灌进去,若不是因为姜羽有内力,也要和其他人一样冻得瑟瑟发抖——比如姬春申。
姬春申学过武,但只学了个花架子,用来强身健体。
燕侯临行前,在和自己妻子嘱咐着什么,姜羽没太听清他们说什么,只拢着袖子,等着人散,就可以回家了。等燕侯和妻子说完话,要上马车时,王后上前打算扶他,姜羽却眼尖地瞥见燕侯似乎躲了一下,避开王后的手,自己上去了。
王后泰然自若,向燕侯屈了屈膝:“恭送国君。”
燕侯最后从马车里伸出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朝车队一挥手:“起驾。”
带上几个贴身的内侍以及心腹近臣,御驾后跟着百余个侍卫,燕侯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
姬春申弯着腰,等燕侯走远后,才直起腰来,皱着眉揉揉自己发酸的腰。
“父侯今年为何要亲自去给周天子朝贡?”
王后站在姬春申身边,闻言笑了笑,摸了摸姬春申的头发:“天子是天命所授,向他朝贡也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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