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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晋源沉默了。

良久，他回了句，“谢谢，那不需要了。”

他看着面前的红色天猫精灵，隐约中有一种无力感，他想起他们最后一次对话，那时候 ，它还给自己出着主意，让他第二天带陆云飞回家，可是现在，它却沉睡了。

他其实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天猫精灵当回事，把它拿回来，也只是想给双双当个玩具。可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家里有这么一个时不时自动重启，偶尔傻乎乎偶尔又很可爱的人工智能的存在。它会机械的提醒自己现在几点了，却也会很智能的催自己上床睡觉，会和自己聊天，也会放一些好听或者不好听的歌。

大概是因为一直插着电源，所以它总是元气满满精神十足的样子，可现在，他却不说话了。

边晋源想起了一些自己和它对话的情景，他伸手摸了摸红色的天猫精灵，却没舍得把电源拔开。他想，或许有一天，它又会自动重启，或者是在他们叫它的时候，响亮的应一声“我在”。

就像今天，它突然就沉默了一般。

陆云飞失眠了。

他睁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天花板，然后又迅速闭上眼，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昨晚开始就隐约存在的担心，在这一刻愈发明显，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失眠，也不明白，平时到了九点就会准时睡着的自己，怎么今天却一直睡不着。如果他睡不着，那么，边晋源家的天猫精灵现在是什么样的呢？是正常使用，还是没有了反应？

陆云飞想打电话问问边晋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前两天，他在边晋源家里，他没有穿进天猫精灵内，他以为是地点的原因；可现在，他在自己家，却还是没有穿进天猫精灵内，这是为什么呢？陆云飞不知道，但他隐约感觉，有什么，似乎开始改变了。

陆云飞是在凌晨三四点才睡着的，再醒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边晋源发了微信过来，问他今天一起写作业吗？

陆云飞拒绝了，“今天家里要来人，出不去。”

边晋源也就没有强求。

陆云飞挂心着天猫精灵的事情，努力引导话题道，“对了，你昨晚和天猫精灵说话了吗？我昨晚想和我的天猫精灵玩，可是它一直不理我，怎么叫它它都不答应，你的还好吗？”

边晋源闻言，惊讶道，“你的也坏了？”

陆云飞敏感的捕捉到“也”这个字，“你的也不理你吗？”

“嗯，从你走后就不说话，一直不说话。”

“现在也不说话吗？”陆云飞问道。

边晋源试了一下，回复道，“不说。”

陆云飞心里一个“咯噔”，他看向不远处自己的书桌，喊了声，“天猫精灵。”

对方立马积极回应道，“怎么啦？”

陆云飞听着，那一刹，突然有些难过。

他的天猫精灵是好的，昨晚是好的，今天也是好的，可是边晋源的天猫精灵却是真的坏了。

他的第二形态，没有了。

12点的钟声敲响，神仙教母的法术失效，南瓜马车恢复成南瓜的模样，骏马也都变成了小老鼠，灰姑娘的裙子不再光彩夺目，仓皇的逃出了城堡，只留下了一双水晶鞋，昭示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他，却连那只水晶鞋都没有。

灰姑娘有另一只鞋，但是陆云飞没有，仅有的，唯一见证这一切的“水晶鞋”，在边晋源手里，然而边晋源并不知道，那就是灰姑娘的水晶鞋。

一切去的突然，毫无预兆，就像它来时不声不响一样。

或许是有预兆的，陆云飞想，在他在边晋源家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他叫了一声天猫精灵，但那个时候，桌上的天猫精灵，却没有回复他。

或许从那一个夜晚开始，12点的钟声，就已经悄然而至了。

陆云飞又恢复到了最普通不过的生活，他的夜晚不再从九点开始分割，也不再需要每晚九点按时入睡，当然，他也无法再通过天猫精灵看到边晋源家里的事情。陆云飞开始还不太习惯，他有时候会问边晋源，“你们家天猫精灵好了吗？”

“没有。”边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难得的遗憾。

陆云飞给他建议，“要么我重新送你一个吧。”

可边晋源却拒绝了，“不用了。”

不是不想接受陆云飞的赠予，而是他不想再拥有一个新的天猫精灵。他始终记得那天桌子上的人工智能和他强调，有了我就不能有其他的了。虽然现在，强调这件事的人工智能已经不会在气呼呼的骂他渣男了，但是，他也不想再拥有新的人工智能了。

至少现在不想。

边晋源想，或许有一天，他会重新购买一个新的人工智能，但不是现在，现在，他还不想拥有。

陆云飞见他态度坚定，也没有办法，这一切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他只能被动的接受，毫无改变能力。寒假结束时，陆云飞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心里却难免惆怅，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