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上的人们接二连三捂住嘴,小声啜泣。然而群情一旦激越,个体难以自控,不一会儿功夫,嘤嘤咿咿的哭声占据了这方暗室。
池渔回头看了眼。
老陆倚在关闭的暗门一侧,见她回头,迹不可寻地指了指肩上的烛台,意思是开关在这里,无需多虑。
她略微放下心,忽略耳旁凄楚呜咽,继续询问齐宏。
跟池渔想的有所出入,并非所有人都是齐大发通风报信,比如齐宏带的这批,是沙洲附近出发的。
“我们听说沙洲有家餐厅收买特殊牲畜,只要自然死亡的。感觉像是为陶……唔……准备的,听说二位在那边预定了,那晚就派人在街口等。”齐宏说着,挠挠脚脖子,“好像还被您发现了。”
“是你们。”陶吾想起来了。
离开私房菜馆,她分明感觉到有人窥视,但找不出来源。分辨不出其中有恶意,她便抛在脑后。
人群中一个穿绿大衣的弱弱地举起手,“是我。”
绿大衣敞开大衣衣襟,左右胸前高高隆起,但并不对称。他面相沧桑,肤色却是映出惨绿的浆白,透着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气。
来天助镇前,池渔对天助镇的神秘猜想诸多。
天助镇之所以知者寥寥,无非因为涉及秘密武器,因此即便留存档案,也属于绝密范畴。
从天助镇撤离的居民化整为零,适龄的像江女士找人嫁了,无依无靠的像安兆君这类,找一户合适家庭收养。
阖家带口又掌握重要机密的,一次性买断,安置在荒无人烟的高山深谷。
池渔动脑筋想过为什么一定要荒无人烟,为什么避世不出。天助镇解散的时候,正好处于改革开放的红浪热潮,随随便便下南方,去沿海,大隐于市不好么,何必小隐于野。
是秘密太烫手了,还是有苦说不出?
一切机密牵连甚广,一切隐私源自不可见人。
过分了。
她想。
把这么多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肯定不是为了保卫国家和人民。
沙洲私房菜馆密谈,沙先生和刘教授两边人都点明了天助镇是民营。
“天助镇什么时候建立的?创建者是谁?”
“这个……”齐宏往人群里寻了圈,叫道,“金芸奶奶。”
“哎。”后面一位老太太擦去眼泪,颤颤巍巍站起身,右手旁中年人见状忙扶着她。
“过去的事长辈们更了解。”齐宏低声给池渔介绍老太太,“毕金芸,大家都叫金芸奶奶,是我们这批里边年龄最大的,镇子是她那辈人一砖一瓦建起来。”说完,小跑过去接金芸奶奶,随后和那中年人一同垂着手站去一旁。
金芸奶奶现年七十八岁,精神矍铄,皱纹也似开成了花,看上去比一些受尽苦头的畸形人过得安逸。
老人站着讲话不方便,池渔便把木板凳给她,自己随便坐在台阶上。
板凳高脚,金芸奶奶坐上去比小池总高出头颈胸,池渔也不在意,支着下颌仰头看她。
“天助镇很早喽。我四五岁爹娘带我们来。那会儿稀稀拉拉二十几个人逃难过来,大人小孩实在是走不动啦。我哥哥看妈妈要抱我,他也耍赖不走路,蹲在地上大哭大叫,还打滚。不打不要紧,谁晓得正巧把这地方打开了,那会儿日头正晒,大人们就说,干脆下来躲躲太阳哦。
“天意啊,都是天意。
“这里的条件不比现在艰苦,现在到处都是黄沙石头,那时候吃水啊只消走上五里,种庄稼去个十五、六里,够好喽,很好喽。我们逃难过来,谁能想到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也想不到后来搞勒么大。
“今天一户,明天一家,后天一村。
“要说蒲昌海风水好,一直到……我十四岁,我哥十六岁成亲,去十里还挖得到水咧,地里还打得到老雁。
“等我哥成亲一两年多吧,日子不好过哩,外头没水了。”
金芸奶奶虽说上了年纪,思路很清楚,大事件以她的年龄为参照,一五一十说得详尽。
池渔一面听她讲,一面梳理时间线。
天助镇的形成历史因素在其中占去相当大的比重。
金芸奶奶父母这一代,应是躲避战乱从内地西逃到蒲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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