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吾:“……不知道。”
脸色忽地一变,眼疾手快拨开一只对面上行扶梯直直扫过来的自拍杆,那玩意儿好险打到侧站的池渔。
她向手机主人投以警示性的一瞥,对方吐吐舌头,换了个方向继续对摄像头搔首弄姿。
“到你选择大罗湾,我都没决定好要去哪儿。”扶梯快到下一层,池渔转回去面朝前方,“出门发现林鸥和阿植他们整装待发在等我们,我差点儿取消计划回屠宰场。”
她叹息似的自言自语,“还不如不来呢。”
小池总一大嗜好是给人泼冷水,林鸥闵秀经她千锤百炼,后来只要听到这语气,或者“还不如”的句式,第一反应戴耳机——“随便你说,听到一句算降噪耳机质量不好。”
初出画境的陶吾却理所当然以为她终于受不了这环境,接下她的话,“那我们回去。”
她说的无比顺口,脸上看不出失落,好像不记得之前池渔说“两天一夜”。
池渔无可无不可地跟她往电梯方向走,问:“如果提前知道要来大罗湾,你会来吗?”
“不,太多人,太吵,太乱。你……”陶吾倏地收口。
“觉得我讨厌人多吵闹的地方?”
陶吾不说谎,但她可以选择不说话。
池渔手缩进袖子里,隔着衣袖捏她手指,“长本事了,会藏话了。”
“你是不喜欢的嘛。”
“两码事,陶吾。”电梯厅大摆长龙,池渔选了人多的队伍,示意陶吾续队尾,她站队外,“如果我提前告诉你,我会紧张,甚至不安,忐忑。”
定下“约会”这件事,池渔便告诉自己这不是工作,陶吾不是她的下属,不要去计划步骤和细节,那样跟遛宠物没什么区别。但对她而言,是彻底粉碎了长期养成的习惯。
把每天24小时精细规划到10分钟,日平均睡眠不足4小时,这样的生活维持了14个月。突然空出两天一夜,忽略时间,随心所欲——光是想象,便让她心脏狂跳,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生理性恐慌。
事实上,下定决心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她就忍不住开始设想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相关解决方案。
但她又会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同时再预设其他突发状况。
如此循环往复。
“你会感觉到,然后你会曲折迂回地告诉我‘像以前一样就好’、‘屠宰场挺好’,‘不用去太远’。你甚至说不出‘不来也没关系’。”
她想,算了,不要告诉陶吾,也不要提前计划去哪儿,只定下大概范围,到了附近观察反应,再给出两个选项,陶吾便能选出她想要的。
看上去她是殚精竭虑地把简单事情复杂化,不过陶吾最终给出的反馈和她所料无几。
一台电梯上来了,勉强挤进一个人,便提示“满载”,队伍一动不动。
池渔握起陶吾右手,弯下腰,撩起刘海,前额印在她掌心,几秒后,直起身。
陶吾习惯性地抬帽檐,碰了一空才去摸线帽缀的绒球。
她清晰感受到渔宝浮在表层的情绪非常正面,或可称之为“愉悦”。
奇怪。
一个动作,画境百年画外一年的分别烟消云散。
池渔牵她离开队伍,“我现在感觉良好。如果我没和你一起来,我也不知道原来人多的地方很有趣,而且,真实。”
刚才躲長槍短炮固然狼狈,但池渔竟慢慢领略到个中趣味,不再觉得混乱吵闹是种烦扰。
她要的就是纷乱世界的真实人气,因为陶吾需要。
陶吾一贯迟钝又敏锐,以前是,现在也是。
对自己想要什么很迟钝,对她对别人的所思所想却感知敏锐。
尽管不是深层次意识捕捉,但把“去某地”、“做某事”和“紧张、排斥”划上等号很简单。照非人普遍直来直去的脑回路,一旦划上等号,那么她便会潜意识避免“去某地”、“做某事”。
“好好想一想你自己想要什么,总不能每次都要我费心费力地提醒你引导你,太麻烦。”
她语气和表情一般的冷淡,陶吾蹙眉深思。
池渔任她神游天外,在一台移动冰激凌车前停下来,点了份巧克力球冰淇淋。
闵秀试图用“粒子生态”理论解释非人存在,她也研究出一套情感理论,去探索她在和陶吾的相处中想要获得什么,以及,对方想要什么。
她在无数个不眠夜晚,忙里偷闲观察画境小神兽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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