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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则爽快大笑道，“什么麻烦，我可不记得合作时有何什么人约定过，你必须演满多少场次。”

这家伙从来会寻门路、钻空子，薛桐想对他的担心大概是有些多余。

接下来的话题倒是让文森正色不少，“这次回去，还打算回来吗？”

薛桐陷入沉默，认真思考片刻后道，“国内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想，我这次回去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不过……”

文森在电话一端微微皱眉，“你是想说你的小朋友若是再来这边，拜托我照顾？”

相识的日子不短，果然朋友之间就有了默契，薛桐的话甚至不用挑明，文森就知道她想要拜托什么。

薛桐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她坦言道，“是，如果她还想回来，就拜托你了。”

文森不解，之前薛桐可是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将苏沫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骤然脱身，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再联想昨日二人的情形，文森不无担心。

“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那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演过了那一场，你们两个就都怪怪的。”

薛桐笑笑，“其实有些事情就与生死一般，大概强求不来吧。”

文森还要再劝，“遇到就是难得，你要不要……”

机场催促登机的提示响起，薛桐也刚好趁此机会结束通话，“文森，我在国内等着你，你要记得带着你的骄傲，毕生的心血回国内来。”

文森用力点了点头，“好，薛桐，回头见。”

薛桐和苏沫上了飞机，得到钟爱的消息，两个人买了最早航班的机票，历时将近十二个小时后，终于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元市的土地上。

林婧早已经得了薛桐的信儿，早早等在那里，等二人一下飞机，三人便马不停蹄，赶往了……即将与方萱做最后告别的地方。

方萱自杀了。

她将自己的小公寓收拾得整齐，纤尘不染，她甚至还给花架上养的绿植浇了水，叶子上水珠盈盈，还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可它的主人却已经没有了生气。

方萱她穿着当初paradise出道时粉色的校园款打歌服，安安静静躺在自家的床上，看上去仿佛还是个学生，只是睡着了，随时会醒来似的。

苏沫走进灵堂的时候，差点没站稳，还好薛桐在身后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就这样倒下去。

苏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上次在江边，竟然是她和方萱的最后一面，方萱答应过的，她会等她回来，相识这些年，方萱唯一一次对自己失信，没想到竟然是天人永隔。

苏沫觉得自己耳边仿佛堵了一团棉花，四周具是嗡嗡的声响，她明明看到了许多人或流泪，或交谈，却只觉得她们的声音那么远，根本听不真切。

“苏沫？”薛桐察觉到苏沫不太对劲儿，轻轻叫了她一声，可苏沫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径直朝着灵前走去。

paradise的大家都来了，许晚也在，苏沫明明是和方萱玩得最好的，无话不谈，结果反倒是她来得最晚。

“萱萱，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不要生我的气。”苏沫喃喃道。

没有人打扰她，大家都给苏沫让出了位置，给她留出时间与她最亲密的朋友做最后的告别。

方萱安静躺在棺中，白色的帷布盖住了大部分，但苏沫还是能够从未遮掩的地方看到方萱身上粉色的百褶裙和那双纯白色的鞋子。

当初出道舞台的这身打歌服，她们都带走了，那是她们的青春，更是她和方萱的十八岁。

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人，以为会是到老都能坐在一起畅快谈笑的朋友，苏沫甚至还想象过方萱老去的样子，调侃她到时候必然也是一位美丽的老太太，可现在，她们具是青丝，岁月还来不及留下痕迹，她却不得不这样送她走。

苏沫忽然想起了薛桐不久前的那句话，她问自己是不是要永远活在过去，活在十八岁那场如斯华丽的梦里，她还来不及给出答案，她最好的朋友却已经做出了自己人生的选择，一梦不醒。

第七十八章

往昔如画, 一幕幕在苏沫的脑海中铺展, 苏沫看着方萱灰白的遗像, 想到了那些曾经走过的日子。

有欣喜，有欢笑, 有艰辛, 有眼泪, 苏沫觉得好后悔, 也许她不该离开的，她知道方萱这段日子出了事，她知道她被人欺负了想要打官司，她打再多的电话也抵不过日日守在好友身边，若是她没有出国，有她在这里，方萱或许就不会过得那么艰难，说不定她就不会走上绝路了。

她为什么会出国呢？

苏沫很认真地去想着。

对了, 她会出国是因为她爱上了许晚，苏沫想到了那天自己在家中和许晚的那场争执, 许晚拉着她站在阳台上, 往来是瑟瑟寒风, 许晚看着她, 说得那么认真, 她说喜欢她就是逼她去死，要不要现在就两个人抱着跳下去，她还摔碎了那个自己亲手做的杯子, 在自己眉间留下了一道至今也未抹去的伤痕。

方萱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她的十八岁，那么她呢。

苏沫没有哭，她从进了灵堂便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她就只是怔怔站在那里，看着方萱的照片。

苏沫这个样子比她哭两声，闹一场还要让人担心。薛桐站在她身后，许晚则站在她身边。

她们两个人都在唤苏沫的名字，可苏沫却没有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