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真切感受到门外的雨势有多大,像有人躲在乌云后泼洒。
凉风裹挟细碎的雨丝,袭上她面容,她描了妆,很怕沾水,忙抬起衣袖遮了遮。
院子里有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教坊里的伶人用琵琶奏出一曲悠扬。
她踏出两步,往前探探身子。
原来是常鸢腕上的清风铃。
这丫头就站在院中央,撑一把油纸伞,指挥白莲花和宫婢们往花圃上盖油纸。雏菊虽然将谢未谢,但多留些总归是好的。
常淑说:“牛菊花快去帮忙。”
初月姑姑寻来一把伞为她撑开,答道:“您忘了,他被驸马支到后院罚跪了,理由是公然在皇家重地穿奇装异服。”
常淑叹气:“难为他被本宫拖累,让他回房歇着吧。等驸马缓过这两日再近前伺候。”
“奴婢这就去办。”将雨伞交给身后的宫婢,出月姑姑顺着廊芜,拐去后院。
“皇姐,”常鸢听闻她们说话,笑嘻嘻的走来。她下襟沾了雨,湿了一大块,小跑着跃上石阶,在常淑身边站定。
常淑责备她毛毛躁躁的。
她们虽是同父异母,但却是所有皇女中感情最好的姐妹。常淑至今都记得,她母妃薨逝时,她被父皇从殿外一路迁来的场景,肥大的白色孝服套在五岁的身躯上,很不搭调。
步子很小,走路磕磕绊绊的,手背盖住脸,一直哭。
父皇蹲下身摸摸自己的头,说,淑儿,以后常鸢住在呼兰殿,你要照顾好她。
这事倒和慕轻尘的幼年很像。
“内侍省刚来传话,说雨太大,突厥可汗的迎典要往后延,不过父皇尽地主之谊,已经把可汗和突厥公主接进宫了,”常鸢抻抻懒腰,“就安置在香昀殿……前头都忙坏了,估摸是母妃准备去拜谒。”
香昀殿在修建时以花椒入泥墙,时时刻刻都兜有一室馨香,亦有杀虫止痛的功效。
当下蚊蝇盛行,父皇这般安排,也是有心了。
常淑淡淡道:“母妃理应去。”
说曹操,曹操到。惠翼皇贵妃在宫人的簇拥下,袅袅娜娜而来。
她宫裙繁复,梳飞仙髻,指尖的护甲雕有细密的花纹,即使在暗淡的阴雨下,亦透出沉静光泽。
整个人珠围翠绕。
常淑和常鸢向她请安。
惠翼不与她们客套,说:“你们收拾收拾,随我去香昀殿,突厥公主远道而来,你们年纪相仿,与之熟络熟络。”
常鸢撅撅嘴:“我不去。”
她向来讨厌那些虚情假意的场合,不自在。
一跃而下,落到最后一阶台阶,故意拔高音色,掩盖惠翼的苛责:“油纸都铺好了吗?那还漏了一角呢!哎呀,你们要气死本宫。”
惠翼恨铁不成钢,想跺脚,又担心颠坏发髻:“死丫头,都成亲五年了,还一点不本分。”
她换了口气,看向常淑,语气不容置喙:“淑儿,你是长公主,必须去!”
常淑推辞的话刚酝酿到嘴边,被这理由给剥除了个干净。
面露为难之色。
“另外叫上轻尘。”
“……她去弘文馆了。”
“莫诓母妃,”惠翼没好气,“她纯属把校正当虚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是你驸马,哪有不一道同去的道理。”
慕轻尘现在正处于“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阶段,若真去了,在突厥可汗面前胡言乱语该如何是好?
“母妃,轻尘她……不大方便。”
惠翼失了耐心:“有何不方便?又不是子珺怀孩子。”
您别说,还真是,不光怀了,而且刚“滑胎”。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太极,打得正起劲时,月门外的太监用破锣嗓子吼了一声:“太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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