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洪水般席卷而至、毫不留情占据头脑每一寸的第一个念头。
“他们”只是一个指代,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她只知道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偶然也好,刻意也罢,也许是一人无心所为,也许是十人密谋而至,也许牵扯到成千上百——无论是谁。
那一瞬的滔天怒火中,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她扶着那道被鲜血染红的素白身影,深深看入那抹好似空无一物的漆黑。
而后,眉头舒展,在莫名的如释重负中勾起嘴角。
在那片本应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中,她看到了光。
虽转瞬即逝,但足以证明——那日所见,并非虚影。
那是在意,是牵绊,是唯一的暖。
轻叩的指节愈发缓慢,最终停住,她眯了眯眼,因眸色缘故稍显薄凉的眼底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愉快的情绪。
长离调养了几天,她就在这屋中待了几天。
起初只是缥缈一线的想法,随着屋中轻微的呼吸,愈发清晰,到最后成为确凿。
她知道那是什么,她知道那会成为什么。
“长离——”常年流连于心中的字,在日积月累中变得愈发熟稔,珠玉似的自舌尖滚落。
她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为什么太师父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其实她已经从丁灵云那听说过其中缘由,她只是随便找些话题好让那个寡言至极的长离仙子开口说话。长离则以平板单调的声音回道:“不知道。”
连丁灵云这远在云中城的少女都能说出个所以然的事,她自己却不知道,钟明烛怔了一怔,而后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凤者,百鸟之首,栖于梧,又名长离,而凤又属火,长离这二字生来就代表了熊熊烈焰。可这白衣女子身上,莫说是火,便是连一丝一毫暖意都寻不着,就是被冷水浇了三天三夜的柴堆都要比她来得更暖一些,那时钟明烛觉得长离这个名字像个笑话。
而今她终于窥见了那星点的火光。她觉得有趣,而且动人。
她忍不住再次念出那两个令心尖发痒发烫的字:“长、离——”
“……你应该喊我师父。”仿佛多年未曾听闻的嗓音自不远处响起,起初极轻宛若含糊不清的低喃,而后渐渐明晰,变成毫无波折的直线。
钟明烛被那声音牵着抬起头,看进那双坦诚到毫无遮掩的黑眸中,稍稍偏了偏头,而后,轻快的笑声自喉间溢出,停止许久的指节再次叩起边几,一下一下,与长离睫毛颤动的步调合拍。
柳寒烟不知所踪,叶沉舟还身陷困境,那一谷尸骸触目惊心。
太多太多的谜团就在咫尺之畔。
找到长离后,她一个字都没说就合上眼开始调息,龙田鲤有急事先行离去,余下的人一筹莫展,只能耐心等长离醒来。
如今长离清醒,钟明烛应该马上去通知其他人——在必要的嘘寒问暖后,尽快问清一切的来龙去脉,然后考虑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
可钟明烛偏偏坐在那纹丝不动,一点都没有出去找人的打算,也没有什么殷切问候。
“灵力是否已经恢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一个字都没有。
她就这么轻叩着指节,来来回回打量着长离,眼中笑意蔓延。
那些事迫在眉睫,那又如何呢?
她安然无恙,长离安然无恙,其他的便都是能暂且搁置于一边的小事。
“若我偏要喊你长离呢?”她笑盈盈道,话音刚落便见长离眸中浮起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先一步给出答案,“师门戒律刻十遍,扫地三年,其实也不亏。”
天一宗门规赏罚分明,像这般出口不敬,需手磨青石十块,刻师门戒律十遍,并在所属峰头扫地三年。
“为何。”长离问。
她是那样认真,让钟明烛想起不久前的某个夜晚,长离亦是如此认真地问她为何要笑。
“因为想这么做啊。”
她依旧是当初那个随心所欲的人,所以答案也与当初分毫不差。
长离垂下眼眸,面色一如既往无怒亦无喜,钟明烛饶有兴致盯着她,看着那抹漆黑后不易察觉的惑,思索着对方会如何应对。
多半至此终结,不言不语,直到自己再一次挑起话题吧,她如此想着,然后就听到了长离的声音。
清冷而疏离,在任何人听来都是朔原终年不息的风,钟明烛却注意到开口前长离似乎抿了一下唇,像是做出某种决定。
“为何擅自离开?”黑眸直视着她,莫名散发出近乎固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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