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以为羽渊只有重霄剑和八荒镜,凭借昆仑玉内的灵力可勉强与之一战,却没想到她竟还有真龙之骨傍身。
“就算你们合力,在真龙之骨铸造的飞仙台前,也是不堪一击。”羽渊笑道,缓缓退回至高台上,青衣在灵流中猎猎起舞,几近疯狂。
“呵,那要试试才知道了。”百里宁卿叫道,一马当先窜了出去,竹茂林随其后为她护法,羽渊持三大神器,他们几乎毫无胜算,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打定主意要与她拼到底。
龙田鲤等人解除身上的禁锢后,也立刻加入战局,他们被囚禁了许久,身子都很虚弱,只凭一股血气与羽渊手下的修士厮杀,只道能拖一时便是是一时。
羽渊要提防长离逃走,是以只以飞仙台和八荒镜中的部分灵力封住他们去路,保留了大半力量以备不时之需,她修为在竹茂林之上,手下修士虽然折损了不少,但仍有二十余化神修士以及数百元婴修士,就算陆临他们得昆仑玉相助实力激增,她也无所畏惧。
剑炉上方一时风起云涌,兵刃相接、灵符爆裂和怒吼惨呼交织在一起,竟比剑炉地下翻涌的火光更叫人胆寒。跟随羽渊的修士经历了数度失望,眼见飞升在望,哪里愿意被人阻挠,一心要快些杀了那些碍事的人,是以无不用极,哪怕是出身正道的那些,手段之狠辣,比之邪修都不逞多让。纵然竹茂林、陆临等人各个实力卓绝,也敌不过他们的疯狂,很快天一宗又三个弟子殒命,百里宁卿也负了伤,若耶本就伤势未愈,被两个化神修士逼到了角落,已支持不了多久。
钟明烛没有力气去分辨战况,也无需去分辨,陆临一击不成后,她便料到了此时的局面,扯了扯嘴角,轻声道,“那帮、那帮蠢货……”话音未落,她忽地觉得有点点冰凉落到脸上,她抬起眼,看到了长离通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睫毛,以及在那抹漆黑中凝聚、最终承受不住力量而坠下的水汽。
“阿烛,对不起……”长离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若不是我,大家都好好的,不会置身于危险中,不会受伤,也不会死。
钟明烛心中一痛,眼底浮现出怜惜,缓缓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她费力地抬起手,拭去长离眼角的泪,柔声道:“别哭,不是你的错。”
长离声音一顿,忽地想起当年钟明烛袒露身份后,问她愿不愿意一起离开,她却固执地要那人留下,给师门一个交代。那时候钟明烛面上俱是无奈,可那无奈中还包含着一分怜惜。她又想起曾经因为一些事和钟明烛有过争执,对方也是这般,无奈而包容,和她说:“没关系的,可以了。”
她以为世间万事皆有理可循,行其事,承其责,这样就可以了。她是那样的天真,天真到不被这世间相容,可钟明烛总是告诉她这样就很好。
世事哪里能以对错黑白区分的,哪怕是最微小的事,也远不如她以为的那样简单。当年她只想着要钟明烛认罪担责,却没想过其他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是非。
钟明烛知道一旦落在天一宗手里,哪怕她罪不至死,也会即刻被杀死,所以不得不逃走。她怪她、怨她,恨她的欺瞒,却没有想过,倘若钟明烛一早就据实以告,会落得什么下场。
我错怪了她那么多年,还连累她伤成这样,她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看着钟明烛眼中的怜惜,长离心底不禁愈发酸楚,眼泪更是止不住:“对不起……对不起……”
她把钟明烛害成这样,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连想要渡灵力令她稍稍好受一点都做不到。
这时,她忽地听到钟明烛轻轻一笑,道:“离儿,那时候,我是故意对你说那些混账话的……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去、去破界飞升。”
“嗯。”长离用力点了点头,呜咽声更浓,那么多天,她一直对钟明烛那些冷漠的话语耿耿于怀,而今听得她亲口澄清,心头顿时冒出一丝欣喜,只是很快就被更多的悲伤掩盖。
钟明烛喘了一会儿,又道:“我只有这法子能、能找到吴回,我怀疑、怀疑你自小……自小就被他、他们下了血咒,逃不了……”
自从发现九嶷山下灭城之祸与长离出生时间相近,她便暗中怀疑此事与天一宗有关,后来,听长离说她大师兄景瑜容貌与景炘相似,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断定:吴回就是那个黑袍人。
当年云逸距离查出那黑袍人身份只有一步之遥,所以他才会死。同时,她对长离的头痛症也隐隐有了猜测。好几次,长离头痛症发作后,羽渊的手下很快就会追上来,一次两次是偶然,次数多了,其中必然有关联。
——长离额心那点朱砂痣,仔细瞧了,便会发现,和那些修士腕上的血印极其相似。
五灵门的秘术,在她还是婴儿时就种下了。
婴儿身躯会成长,唯独庭中不会有变,将血咒种于眉心,以后她长大成人,都不会影响其效力。钟明烛浮现出这个念头后,当即又惊又怒,冲动之下险些立刻结印去调查长离身体是否有异,只是转念一想,这血咒下了数百年,她若贸然去动,难保会对长离的身体造成损伤,是以只得打消了那个念头。
若有这血契在,她们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羽渊寻上,必须杀了那结契之人才能安宁。于是她便假意对长离说那些冷血的话,令她生疑,之后又传话给羽渊说自己已知真相令她着急。
这样一来,羽渊一定千方百计想把长离找出来,而后她又冒险与羽渊见面,谎称有意与对方合作,只要羽渊帮她除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吴回,她见羽渊面露犹豫,而非一口答应,便愈发笃定:吴回和羽渊有勾结,而且他很可能才是与长离结血契那人,所以羽渊离不了他。若是寻常手下,杀了就能换得来长离,羽渊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吴回得知钟明烛要取自己的性命,知道自己身份已暴露,未免夜长梦多,只得以天一宗玉牒传音引长离出来——却不知道,那玉牒之所以能传音,也是因为钟明烛故意在封印上留了空档。那时长离已经对钟明烛起了疑心,便听从吴回的指示,偷跑出来与他见面。
这一切都在钟明烛安排之下,可惜她机关算尽,也抵不过时运不济,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什么血咒……?”长离喃喃道,可很快就把这点疑惑抛开,此时此刻,她心里已容不下其他,“我该早点明白的……如果我能早点明白,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钟明烛摇了摇头,轻笑着道:“离儿,你很好,已经很好了。”被泪水打湿的手轻轻抚过长离的脸,满含眷恋,最后缓缓滑落,握住她的手道:“再借点灵力给我吧,一点就够了。”
长离“嗯”了一声,想也不想就依她吩咐,将灵海中仅存的几缕灵力徐徐渡去。
钟明烛没有将那些灵力纳入体内,而是暗暗敛于指尖,而后凝目注视长离半晌,轻声道:“离儿,别难过,别难过,马上就是春天了,那时候,无论是那处,花都很好看。”
长离眨了眨眼,又几滴泪落下,她不知道钟明烛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看着那双浅眸中的盈盈笑意,心中却浮现出一抹近乎本能的畏惧:“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怀中的身子蓦地消失了。
一道流火飞了出去,她怔怔看着地上那摊血迹,眸中悲痛瞬间被难以言喻的惶恐取代。
钟明烛竟一直在暗暗涂血为阵。她虚弱到连话都说不了几句,身子稍一动就吐血不止,这般情况下,手偶尔在地上划过,也都被当成是痛苦的挣扎,加上她本就流了很多血,那些符文隐藏在血迹中,哪怕之前羽渊靠的那么近,都没有注意到。
她性子极烈,清醒过来后发现落在羽渊手里,心中即刻闪过了自毁的念头,之后听得羽渊以门人为要挟要长离杀了她,便心道:反正今日我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死前至少也要给她使些绊子。于是开始暗暗以血划咒,她意图偷袭羽渊,若能伤了羽渊那最好不过,若是伤不了,也必然死在羽渊手下,这样一来长离便无需再被他们逼迫。
在她和师门中做抉择,单是说出来,对长离就是一种折磨。
其后陆临赶至,她便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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