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怅然若失地看着北晋驿馆的方向:“如果你喜欢她,看见她睡觉,你会想掀开她的被子……然后。诶都是男人。”随即猥琐地抖着手,做了一个解衣服的动作。
“咕咚。”十分粗鲁地咽口水的声音。
有日子没来天一书院了,趁着还没有开课,白熙和吴宇四处闲逛。
“这位子怎么没人了?”白熙指着她的座位前面的那张桌子,桌上空空如也。
“这个人叫高子文,父亲原来是三皇子门下的。”吴宇道。
白熙随便看过去,凌云堂的大厅里空了十来个座位。想必都是因为三皇子一案受到牵连,家族失势不得不离开天一书院。她拿了个手绢擦汗,如果自己被人陷害了,想必吴宇也难逃离开天一书院的厄运。
两人的情绪有些低落,离开凌云堂,反正今年肄业是没指望了,干脆找人跟上课的夫子告个假,上街快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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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吴宇逛街又是另一种玩法,跟陪长仪公主使截然不同的。
吴宇是什么人?金陵十大纨绔之一!跟着吴大公子,满金陵的勾栏瓦舍都是吴大公子的红颜知己和好兄弟。
吴宇领着白熙来到城南戏班的剧场。这是少数上午就开业的戏班之一,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儿的角儿最有号召力,能让远近的人白天不照顾营生也要去听戏。
“今天这儿要演一出新戏。”吴宇翻着戏本子,念着每一出戏的名字。
“什么呀?”白熙凑上前去,“呦,清江亭。前朝废太子的故事!我听说是一哥新出的话本子改编的,城南戏班这就开演了?”
正说着,这边把色吹笛伴奏,太子冼马扮相的男优伶上前,唱一曲《别君上端正好》的正宫调。正式开演了。第一出戏就这么开始了,是太子被废贬为岭南王之后,太子冼马栾树培为太子送别,别后决意刺杀奸相裴炎之前的那么一段儿.
“月满枝,长相思,花凋谢。霜落江南。醒时谁解胭脂扣?总是流连醉。”
“怎么这样酸歪歪的。”白熙赶紧伸长脖子,这一看不要紧,那扮演太子冼马栾树培的男优伶居然是个偏偏少年,此时正一脸忧伤神情失落。
“这家戏班子改戏了。栾树培给改年轻了,不但如此,还和太子有那么一点儿……”吴宇朝她挑眉毛,看得津津有味,“你别说,这么一改还真就比原来的好看。”
南唐承平日久,好男风的风气渐渐兴起。这不,城南戏班就投其所好,硬是将原著里的太子冼马改成了太子的男伴。不得了,不得了。
“哥,同性别之间也能有爱情吗?”白熙问他。
“啥?”台上的优伶正唱到,场内一片叫好声,压过了白熙的声音。
白熙运气,凑才吴宇耳边大喊:“我说,哥!两个男的也可以恋爱吗!”
优伶正好停了动作唱词,身段柔软做醉酒伤神之状,观众都屏息凝神沉醉于演员的哀伤中,场内鸦雀无声。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祖宗!”吴宇惨叫一声伸手把她嘴堵上,“你可小声点儿!”
然而已经晚了。
“我听说断袖都是十分低调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高调的。”有人窃窃私语。
连台上经验丰富的优伶都片刻傻掉。
“哥跟你说啊,当然可以。不光男的,女的也可以。但是!”吴宇很严肃地看着她,“哥不是,你别对哥有什么想法。”
我去你的!白熙刨开他的手,一手的汗,她都觉得咸了!
两个女子也可以有爱情!多么美好的世界!她瞬间觉得世界都被点亮了。
“哎,令人唏嘘啊。”吴宇望着台上的优伶长吁短叹,“你还记得地字班的那个刘宝庆吗?以前他最喜欢来这城南戏班看戏,可惜,听说刘家跟着三皇子一起倒了,再也看不了了。”
“怎么会?”白熙皱眉,刘宝庆是三皇子一派?她倒是没留意,之前她跟吴宇在书院遭人针对,隔壁班的刘宝庆出手相助帮他们打圆场,她还一直没机会还这份情呢。
吴宇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她:“你看,你又不管朝中之事。刘宝庆的爹是京卫的一个武官,什么也没干,就因为暗中站了三皇子一派,判了个勾结文臣,这是大罪,满门抄斩。”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些,白熙皱眉,“他人呢?被抓走了?”
“这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前天看见的邸报。”吴宇往嘴里丢着瓜子,灵巧地吐出瓜子壳。
“哥!哥!你瞧,那后边儿的人是谁?”白熙忽然拽住吴宇的袖子,伸手指着舞台背后的上台口,“你看看那上台口的人,是不是刘宝庆!”
吴宇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仔细看去:“好像还真是!我听说他在这戏班儿有一个相好的,是不是临走的时候舍不下过来瞧一瞧。”
他话话没说完,白熙已经直接离开座位往戏班后台去了。吴宇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住她,赶紧快步跟上。
“庆哥儿!”白熙一把掀开戏班后台的门帘,引得换衣服的□□伶一阵娇呼。
她和吴宇衣着光鲜,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戏班的人不敢阻拦只能任由他们横冲直撞。那个酷似刘宝庆的人转身就走,被白熙拽住袖子。真得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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