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总是不明白,严守心为什么要杀她,现在明白了,反而有点理解他。言守心是个很死板的人,他勤勤恳恳却从未被师祖夸赞过,最后继任戒台山的掌门,也不过是因为顺位而已。
他用了半辈子也没得到师祖的肯定,剩下的半辈子都在向其他人证明自己。现在的戒台山,已然在修道界拔得头筹,是大陆八块领域的神之向导,他一个无法忍戒台山有一丁点的瑕疵的人,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存在。
为了戒台山的荣光,一个微生厌,一处微生坊,一座王城又算的了什么呢?甚至,这次旱城的尸畜之乱,也是他们用来对付自己的手段。
谢无酬捋了一遍,很多事情都讲得通了。
“我都知道了。”
谢无酬环视四周的瘴气,平静地拍了拍微生厌的后背,轻轻地安慰她,“虽然我还不记得和你的那些过往,但是这些年,你背负着这些秘密,时时为我担惊受怕,处处护我周全。我知道,你很辛苦。”
微生厌抬眸,眼前变幻着的瘴气像烟霞,将她们团团包裹起来。他们温柔,小心翼翼,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保护。
她微微红了眼眶,突然啜泣一声:“那群蠢货真没用,都说了要防着你,还是被查到了。”
谢无酬低低地笑,她抚摸着微生厌的长发,温柔地笑:“他们很忠心,你也很好,只是……”她手指微微用力,按着微生厌的后颈,似乎有些生气,“你不该瞒着我,你知道,我并不想做这个阿婆。”
微生厌惊惶推开谢无酬:“只要我不说,他们永远都找不到证据的。有了阿婆的身份,他们不敢明着对你怎样!你还在高高在上的万民神。”她紧张地摇了摇头,“我不想你冒险,不想你像我一样东躲西藏,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可是我不喜欢戒台山,也不想做阿婆。”谢无酬垂着眸,盯着微生厌紧张地扭在一起手指,一字一句地道出心声:“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谢无酬抬眸望向微生厌的时候,眼里满是憧憬,“你做了那么多,可曾问我我想要的是什么?”她按住微生厌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我不需要你为我担惊受怕,不需要你去旱城帮我寻药,我也不是很需要阿婆的身份。”她靠近微生厌,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有你在,就算和所有人为敌,我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最怕的,不过是再次失去你。
微生厌心里很纠结。
谢无酬可以放弃一切,和天下为敌,可是自己真的可以保护得了她吗?
真的值得吗?如果这条路比想象中更艰辛,是不是只要牺牲一个人,他们就能不那么辛苦。
一瞬间,微生厌感觉身体里有什么裂开,鼻腔里弥漫着浓烈的不知名的香味。
她感觉自己心跳仿佛停止了,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清,满目空白的世界里,只有谢无酬身上莫名的香气放肆地充盈进来,像是皂荚,又很甜又诱人。
微生厌躲闪过眼神,下意识抬手按了按耳朵,闭上眼睛,擂鼓般的心跳骤然出现,拍打得她整个人浑身发烫。她觉得很热,口舌很渴,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
谢无酬上前询问,突然就被微生厌扑倒在瘴气里。
原本恶臭危险的场景,突然全变成了旖旎的味道。
微生厌脸颊桃花,嘴唇又红又干,她双眼直直地望过来,无神又炙热。
谢无酬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传言。
据说有个即将羽化的无情道的前辈,为了驯服一只白鹤,也给她种了髓生引,点了伽罗印。后来白鹤对前辈情根深种,兼之髓生引的催化,竟然强行破了前辈的身,导致前辈一生修为尽毁。后来,前辈手刃白鹤,封了自己的记忆,从此遁入山林再无音讯。
看着微生厌这幅模样,谢无酬很怀疑她药性又犯了。她也是大意,竟然从未提醒微生厌,只要她对自己生出些激烈的情绪,髓生引就会发作。谢无酬看着直接压下来的微生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髓生引的效果是叠加的,但是不会质变。所以,微生厌对她,竟然已经有这么深的感情了吗?
谢无酬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热烈和欲望,不受理智控制的情意流露出来,和她的呼吸一样炙热滚烫。
可是微生厌只是趴在她的身前,便不再动了。谢无酬抬眼打量着她,能感觉到她在强忍着,想了想便主动将手环在了微生厌的腰上。
微生厌腰间一紧,她的身体就贴在了谢无酬身上,裙摆间轻轻擦过,她神台突然下起了濛濛细雨,雨打落粉色的矢车菊的花瓣,随着涓流汇入汪洋。
“什么也别想。”谢无酬轻轻贴上微生厌的唇。她的声音有些缥缈,回荡在微生厌的耳畔。微生厌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她大脑飞快地想着,那些横在她和谢无酬之间,看似无法跨越的障碍,似乎都被这一瞬间的柔软所攻破。
她下意识随着谢无酬躺了下来,云般绵软的瘴气里,谢无酬捧着她的脸颊,有意无意地碰触着她的额头,她的唇瓣,她的下巴。
微生厌将手探入谢无酬的衣襟,外衣滑落,她的手指顺着谢无酬的手臂往下,突然顿住。
手指尖的触感有些黏湿,是伤口尚未痊愈的症状。她睁大了眼,猛地撕开谢无酬的长袖,白色的布料下面是两道平整的伤口,虽然用术法护着,看着却十分骇人。
微生厌忍着心酸,朝谢无酬笑:“还想瞒我多久?”
谢无酬自己端详了两眼,干脆脱掉长袍,又伸手拉了拉微生厌的手:“几百年里,我是唯一在瘟疫中活下来的。瘟女也好,阿婆也罢,只要有机会,我们都试试。”
在明塔的时候,她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觉得微生厌总是依赖人肉难免会出事,既然她对自己的肉特别敏感,不如试试看?也许阿婆的肉,真的可以治愈尸畜根深蒂固的食人病呢?
现在,她倒是更庆幸了。如果是阿婆的肉不过是补药,那么身为瘟女的她,更可能是一味良药。什么火伞草,拜月枝,有什么比数十年药物苦修滋养长大的万民神更加难得的呢?
微生厌从谢无酬的眼中读懂了她的想法,她微微附身,将唇贴向伤处,轻轻地吹了吹:“还疼吗?”
谢无酬摇摇头,伸手将微生厌揽到身前。她没有过多动作,只是顺着微生厌的眼角轻轻拂过,而后伸手为她擦掉脸颊残留的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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