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酬不甘心地问着,叶绫罗却冷冷地笑:“原来你也有害怕失去的东西?”她从高处走下来, 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斗篷的带子, “毁掉阿婆幢, 焚掉阿婆的神魂,你害得我们坠到地狱……”
叶绫罗俯视着谢无酬,居高临下却仍有几分忌惮,“如今,你也尝到了失去的滋味。怎么样?后悔吗?如果当初你没有逆天而行,没有被神力反噬, 你就不会错过救微生厌的机会。她也就……”
“不会死。”
她语气轻飘飘的, 却像是脚下的荆棘一般深深地扎进谢无酬的心里。
谢无酬猛地抬头, 赤红的双眼瞪着叶绫罗,几乎要滴下血来:“你要怎样,才愿意告诉我。”
微生厌没有死, 她能感觉得到的。
可是……谢无酬回忆这段时间, 她身上无缘无故的痉挛, 那些夜里不断涌动的噩梦,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求你。”年轻的女子跪倒在荆棘丛里, 她仰起头, “要我的命都行。”
叶绫罗脚步停住,斗篷应声落在地上。
谢无酬在视线模糊中看到,叶绫罗右边的袖子是空的,被齐齐斩断的手臂似乎就落在眼前, 她骇然一震。
“这条胳膊,是微生厌砍的。”叶绫罗咬牙切齿地说:“你替她还吗?”
“还。”
谢无酬手里突然亮出一柄剑,她仰头,冷冰冰地问叶绫罗:“你想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叶绫罗似乎没料到,她面色苍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骂道:“疯子!”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绫罗你太胡闹了!”
谢无酬看向叶绫罗身后,来人自己滚着轮椅,靛蓝的衣裳已经被洗的发白,她说两句话似乎就累得很,喘息着责备了叶绫罗半天,才看了过来。
“你走吧,你要找的人,我们也不知道在哪。”蓝衣女子似乎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里,拽着叶绫罗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她已经走了很远,突然察觉到什么,回头就看到谢无酬仍旧跟着他们。血淋淋的膝盖,看上去就像是要断掉一样。
她把剑递向蓝衣女子,“我记得你,你是匪城的阿婆蓝意儿。”
风沙将长发打散,谢无酬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渐渐露出一丝光芒,“你知道微生厌的去向,对不对?”她看向叶绫罗,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又将剑往前推了推:“叶绫罗的手臂我来还,请告诉我……”
“那是凌霄斩断的。”蓝意儿打断了谢无酬的话,用柔弱却生硬的语调道:“我们落到这个地步,你的确是始作俑者。但其实,就算没有你,这世间的阿婆也不会善终。”
她似乎是在笑,可脸上却无半分神色。
谢无酬甚至辨不出蓝意儿的情绪,她握剑的手微微有点晃,只听蓝意儿拦住要说话的叶绫罗,突然说:“你原来便是戒台山上的人,他们的手段你必然不陌生。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并非你不够用心,而是有人比你更懂人心。”
没有人会和戒台山作对,这世间也再无人敢和神山抗衡。
谢无酬握着剑站稳,望着眼前的人越走越远。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她和微生厌,也是一个走在后面,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总是叽叽喳喳,一个常年挤不出一点笑。
万里荒地里,虽凶险万分,却彼此扶持,不离不弃。
谢无酬原地想了一天一夜,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
她从噩梦里醒来,只记得自己的手筋脚筋似乎都被人挑断了,这种日复一日的煎熬从她恢复记忆开始,就一直在持续。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清醒过来。
不是噩梦,是微生厌。
是髓生引让她们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以至于她的疼痛,她也在经历。
谢无酬翻出一管竹筒,里面是一小节从未燃过的伽罗印。
她其实从未告诉过微生厌,其实伽罗印不光是奴隶可以点,主人也可以点。只要双方有一人心甘情愿点上伽罗印,她们就能心意相通,永不分离。
那时候,谢无酬还不懂得怎么去保护一个人,她只想借着保护的名义一遍遍地去验证微生厌的心意,因此她瞒着微生厌给她灌了髓生引,又胁迫她点上伽罗印。
记忆如同潮水,过往的一切似乎都物是人非。
戒台山不再是家,师长也从来不是父,连她自己也变得面目全非。可是,这些斑驳又糟糕的记忆里,因为有了微生厌的存在,似乎已经没那么冰冷而黯淡了。
你在寂寥中生长,原以为脚下唯有山石猛兽,回眸再看,却发现春天常伴身旁。
红色的印记闪耀在额间,谢无酬不知感应到什么,突然死咬着嘴唇,朝着戒台山的方向疯了似的奔去。
所有的传送阵发都被封死了,戒台山如同世间蒸发般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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