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钟年年揉揉脸，但脸上的委屈显而易见，压都压不住。
白微羽温柔地看着她，问道：“是因为端阳幻境里的红线吗？”
钟年年一下子沉默下来。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我当初能发现幻境，是我在心里觉得，秦沐辰那大猪蹄子肯定是不会喜欢我的，他就算喜欢也是喜欢云姐，所以我才能意识到那是假的。”
白微羽的目光游移了一瞬。
钟年年继续道：“但是后来我想起来，秦沐辰并没有看出幻境，那会不会其实他时候点喜欢我的，所以觉得和我变成情侣也是有可能的？”
白微羽安慰地说：“年年姐这么好，他喜欢你也是合理的啊。”
钟年年刷的抬起泪眼汪汪的脸，哇的哭了：“可是后来我去问他，我还没问出口呢，他就说他是个万人坑，我长这么大眼珠子就不要傻乎乎往下跳了呜呜呜，他那个混蛋大猪蹄子呜呜呜，谁要跳了？他万人坑他有理了还！渣男！混账！我咒他精/尽人亡！”
白微羽：“……”
虽然听着似乎很惨，但她莫名觉得异常好笑。
她拍着钟年年的背，温柔道：“不哭了不哭了，要哭成小花脸了。”
钟年年抽了抽鼻子，刚想说话，外面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在大喊：“快快快，大花要生了！抬热水抬热水！”
钟年年赶紧抹了一把脸，拉着白微羽出去，抓住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谁要生了？”
“哎，大花啊。”那人欢喜地说道，又解释了一句，“一只母猪，这边正要给接生呢。”
钟年年应了一声松开手，对白微羽说道：“那边估计脏得很，我们就不要过去凑热闹了吧。”
白微羽却没有应声，她神色有些空白地望着不远处热火朝天的另一个屋子，漆黑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很缓慢地亮了起来。
她说：“年年姐，我想去看看。”
产房里被打扫得很干净，母猪大花正哼唧着，已经有两只小猪仔被接了出来，负责人看到白微羽，有点吃惊地低声说：“白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白微羽盯着母猪，好一会儿没说话，钟年年接嘴道：“我们就来看看，我们还没看过生小猪呢。”
“哎，行，行。”负责人笑着说，“那你们可千万别发出太大声音，母猪生产的时候最不经吓。”
又有一只小猪被生了下来，刚出生的小猪没有大猪的脏臭可怕，粉红色小小的一团，几乎能称得上一声可爱。
白微羽突然轻声问：“那个，队长。”
她犹疑了一下，有点腼腆地微笑道：“可以，让我去试一试吗？”
“啊？”负责人一下子惊了，为难道，“这个……白小姐，你这也不会啊，到时候别弄伤了。”
钟年年也想劝她算了，但白微羽异常坚持：“我刚才看了他们的动作，已经记住了。”
“那……好吧。”负责人到底不敢太违抗白微羽，他怕会惹怒云诺，只好让开路。
“哎。”钟年年还在担心，然而白微羽已经走了过去，冲周围的人点点头，撩起袖子洗干净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跟之前接生的人一模一样。
周围几个看着的人都有些惊讶，白微羽利索地把脐带血捋回小猪身体里，在距离小猪腹部三五厘米的地方拧断脐带，然后消毒。
她屏息凝神地做完这一切，终于松了口气。
但手里的小猪却没有呼吸。
“啊。”负责人低低说道，“这一胎是死胎。”
白微羽眼睛里的光一下子消失了，她甚至维持不住脸上的温柔，近乎冷漠地看着手里的死胎，手开始有细微的颤抖。
死胎。
偏偏只有她接生的，是死胎。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仿佛神在嘲笑她，满眼讥讽地对她说：你不配。
你这双手，不配触碰生命，只能带来死亡。
多可笑的一件事情。
“不对，还有心跳。”负责人突然说道，把白微羽的情绪拉了回来，“是假死胎，把它倒过来拍，也许还有救。”
白微羽愣愣地看向那个人，一瞬的晃神之后，她按着指示提着小猪的后腿把它倒提起来，拍打它的背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猪咳呛出一口污水，发出微弱的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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