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牧云犹豫再三,到底压住心中那份惊疑,还是没问出口。毕竟, 此等罕事,说来荒唐,该如何去问?三言两语之间,也无从说起。她就笑道,“我知道你此刻是真心的,便已足够。”
秦牧云思量再三,还是觉得感情这事,不能逼得太急,不然只怕适得其反。
就像她当初意识到自己对赵羡词动了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后,不知经历了几多挣扎,直到以为自己快要嫁人时才终于定下心来,可惜当年明白的太晚,她已经没有机会问清楚赵羡词的心。
而今重来一次,秦牧云不想让赵羡词经历这样的内心折磨,她不怕慢一点,久一点,甚至就这样陪着赵羡词到终老也未尝不可,只是不想让赵羡词也经历一番那样的心路历程。
因为她在自己心里的份量那么重,所以秦牧云愿意在这份感情里承担更多的不可言说,只希望赵羡词少费些心,能一心做她想做的事。
况且,如今这世道,两个女子扶持着走下去,简直难于登天。要不是如今赵羡词过于大胆的走了一条谁也没想过的路,秦牧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挑明。如果像上辈子那样,她们都是笼中鸟,金丝雀,靠别人豢养过活,又哪里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呢?纵然言明心意,也不过是两厢痛苦。
好在那些挣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一回,诸事大变,秦牧云拿定主意后,就有了万般耐心。只要赵羡词别看上其他什么人,又或者被谁相中要招婿,一般情况秦牧云都能应付得来。
再者说,秦牧云现在已经有七八分确信,赵羡词未必没有对她动心,只是赵姐姐不知还有女子磨镜一说,不懂其中缘由。
毕竟这等隐秘事,她们这些闺阁女子从何得知?秦牧云要不是话本杂书看得多,也不能为自己找到答案。既如此,何必操之过急?逼急了这位骨子里保守的姐姐,只怕赵羡词立刻就逃了。
于是转而说起福隆楼的事,不再刻意挑起这个话题。
提到福隆楼,赵羡词才定了神,显得兴奋许多,“后天就是开张的日子,我已经将赵麒年的典当铺和布庄都布置妥当,也和许多中小商户谈好了入驻之事,只等开张当日,把杜家也拉过来。”她饮了茶,又道,“上午去拜访杜老板,显然杜三酉很动心。只是他不信我,所以没能立刻谈妥。但开张当日,我另有四家商户已经谈妥,契约都签了,到时人一多,再上了酒水歌姬,杜三酉这单拿下的可能性极大。”
秦牧云道,“我看福隆楼现在,虽然有近百亩之大,但空地居多,按照百宝楼的构造来看,至少应该能容纳五十多家店面,现在只有四家……”
“我只规划了粮庄原址的店面,平地起一层,最多能安置八家。”赵羡词说,“如今四家已经谈妥,再加上赵麒年那三个铺子,就只剩下一个位置了。其实,我不找那么多商户还有一层原因。”她就叹道,“因是开张,又没有根基,所以我让利极大。那四家铺子,我免他们第一年的租金,还要担负他们的日常维护,这是一笔极大的开支。要不是拿了赵家铺子做抵押,我都根本拿不出这么多可用的钱。至于剩下的那个铺位,我留给了杜三酉。这南省四家,魏家和杨家同气连枝,我虽有意与他们打好关系,却并不想和他们合作。”
“那剩下的空地,你打算怎么办?”
赵羡词眨眨眼,“那些才是我发财的路子。”
“怎么说?”
“无论哪里,最金贵的都是好地。有了地,就有钱。”赵羡词说,“我当初之所以买下粮庄,不止是为了粮庄的铺面,更是为了粮庄的仓库。那近百亩的土地,若非赵麒年不会经营,日进斗金不在话下。如今那空地已经在我名下,我现在只要专心把福隆楼做好,等到挣了钱,你说,商户们会不会闻风而来?”
又说,“可他们就算来了,也没有位子,因为福隆楼到时八个铺面都已经有主了,而且我和他们签的是三年的契约,根本没额外的位子。如果这个时候,我要扩建福隆楼,将那百亩地修起来,拔地而起一座规模更大种类更齐全的百宝楼,你说,那时候,商户们还会像现在这样,让我挨个去求他们吗?”
尽管知道这个设想实现前路漫漫,但秦牧云还是被她大胆的想法震惊到了。甚至忍不住赞叹道,“你想的太大了。”
“这还算大?”赵羡词说,“照我说,以后要能另起一条淳安街才好。你看南省现在,最热闹的就是淳安街,因为淳安街的东西齐全,卖东西的多,所以逢年过节总有人愿意来淳安街逛逛。可淳安街有一点不好,商户分散太乱,许多街面分布不合理,而且商家水平良莠不齐,不像京中的百宝楼,分类清晰,我们从第一层就知道要找的商铺大致在哪个位置,不同的人要闲逛都有目标。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就先从那百亩地做起,将吃喝玩乐定好次序,让客人们一下就能找到地方。”
秦牧云就说不出话了,半晌,才道,“你……你太厉害了!”
赵羡词听着就有点脸红,不好意思道,“哎,你听我说的好听,但那都还是没有影的事。现在,福隆楼都还没有开张,日后当真做起来,不知道福隆楼要怎样才能做好呢!我心里也没底。”
“你想让福隆楼做成什么样?”
“既然把商户集合起来,那就要显出大家聚一起的好处。”赵羡词说,“最重要的,当然是要商户们盈利。但除了盈利外,更要体现福隆楼的价值,最好能像百宝楼一样,别人一提到福隆楼,就知道这地方的东西和别处不一样。到时候,打出名声去的,不是各个分散的商户,要是福隆楼。我有一些粗略的想法,还没有实施,不知具体效果如何……”
于是仔细和秦牧云说了说。秦牧云听她细细说来,觉得确实考虑的很周全,但对于怎么突出福隆楼的地位,秦牧云想,“要不,也像百宝楼那样,每个进去的客人做个登记?”
赵羡词摇头,“百宝楼的好处,只在它是头一个把商户聚集起来统一规划的地方,因而有莫大的吸引力。但它有更多没做好的地方,是我们一定要引以为戒的。”赵羡词心想,除了赋税、地租和提成过高,严重打击了商户们的积极性以外,就是它的登记制度,“客人们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当孙子的,进门就登记,怎么也让人不舒服。况且,百宝楼登记有它自己的缘由,为了突出它的特殊地位,也为了提高进入百宝楼的门槛,登记反而成了它的亮点。尤其百宝楼当初能起来,是凭借权势和钱财硬砸起来的,它定位精准,有那个底气做贵人的生意。可福隆楼不同,我们没有那么强硬的本钱……”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互相帮忙理清经营思路,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赵羡词觉得饿时,才恍然道,“竟然这么晚了!”她懊恼道,“我本来是想带你出来透透气,谁曾想一说起闲话来,竟在这茶楼枯坐了一下午!”
秦牧云眸中染了笑意,拉住她的手说,“我倒以为挺好,总比被我爹关在房中强。况且,我们哪里是枯坐,福隆楼开张在即,你一定挂心的很,能和我说说这些事,我很高兴。”
“哎,”赵羡词就道,“我一说起来,就忘了时间。实在不想让你这么费神。”
秦牧云嗔道,“你总觉得我还如以往那样病弱,可自从我习武后,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哪里又怕什么费神?”
说到这里,赵羡词又问,“那莫神医难道只教了你功夫,你的病不用吃药吗?”她好奇道,“我许久没见你吃药了。”
秦牧云听得好笑,“怎么,你还想让我吃药不成?”
“云儿!”赵羡词无奈,“我才没有这个意思。”
秦牧云才道,“现在不怎么吃药了。药在去年秋天就渐渐停了,之后就开始加大习武的强度,倒比吃药有用。”
赵羡词想了想,“去年秋天,我才刚从京城回来,你那时候就能停药了,可见莫神医确实是有大本事。”
“还说呢,”秦牧云不满道,“你当日信中说年关能回乡,我算着日子,春末怎么也都到了,可直至秋天都没见人影。要不是我意外来了南省,只怕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呢。”
说到这里,秦牧云就觉得委屈,“当初那人可是说,等回了南省,就去看我,说南省离扬城近,怎么就没见着人呢?”
赵羡词羞愧万分,握住她的手说,“这事是我不好,我以为选秀不过是走一圈,到时候回乡就走扬城,然后再回南省,谁知道出了那么多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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