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说着就去看了龙塌上的楚昭帝一眼,然后才把后面半句话补完:“听闻陛下病危,所以来看看。”
听闻陛下病危,想的却跟清瑾有关,她怕是清瑾有了大动作,虽然局势已经快在掌控之中,但是难保不会有万一,这才着急忙慌跑过来,就是想确定清瑾还安好,一切都还在她们的掌控之中,并没有意外发生,都很好。
“来得正好。”清瑾握着她的手:“陛下方才已经交代过了一眼,遗诏也已经下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吗?临终送别的话,想说什么就说吧,最后一面了,也落在心里留下遗憾。”
清瑾的话已经这么直白,再加上楚昭帝的面色苍白,一片灰白的死气,就是一口气的事儿,这一口气咽下去,人就没了,从此以后就改天换地,是她跟清瑾的天下。
楚昭帝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就那么看着睢宁,眼睛了有不甘有挣扎,还有一丝的恐惧,是本不该有的恐惧。
“你在怕什么呢?”睢宁上前一步,叹了一口气:“我是恨你的,一直都是恨你的,这两年虽然面上不显,拿你当爹来看,可其实,心里恨得要命,特别恨。本来没什么好说的,临终了,能给你送终的人是这么的恨你,对你来说就已经是折磨了,可忽然又想到了。”
“如果你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了我娘,跟她说,阿宁很好,遇见了很好的人,待我也很好,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那语气那模样,就好像是小女儿在跟母亲撒娇一样,不过那句话说完,就又敛了神色:“还是算了吧,你也遇不见我娘,有什么话还是我自己说吧。”
“就是遇见了,我娘她也不愿意见你,你这辈子注定了就是孤家寡人,死了也是孤魂野鬼!”
床上的人呼吸瞬间急促了许多,然后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卡在喉咙里,咽了气。
第66章
看着那双临终前也没有合上的眼睛, 睢宁忽然就觉得心里一阵的抽痛,下意识地按住了心口,明明她不应该觉得难过的, 可心口压着的痛意让她没办法忽略那种感觉, 快切迅速的情感让她一时间都没办法分辨,等意识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清瑾搂在了怀里, 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湿润。
眼泪掉落得猝不及防, 睢宁吸了吸鼻子, 抵着清瑾的肩膀没有说话。
那种感情是十分矛盾的, 毫无疑问她是恨的, 在幽禁的日子里, 也是这恨意支撑着她一路走到现在, 可当这人临终前不甘心地瞪着她的时候,睢宁的感情就散了,乱七八糟连她自己都无法去分辨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是一瞬间恨意就没有落脚点,人已经死了,过往便如云烟一般消散,没有了就是没有了,连心里的感觉都是空落落的。
清瑾拍着她的肩膀,哄了睢宁许久,等睢宁情绪稳当一些之后, 才将楚昭帝病逝的消息发了出去, 先帝临终前留下遗旨,再加上那道多年前关于天命之人的批命, 又有大祭司从旁协助,睢宁终于名正言顺登上了帝位, 成为了号令天下的女帝。
在清瑾的前期准备已经大肆宣扬之下,睢宁天命之人已经深入民心,朝中有清瑾辅佐,百姓中睢宁有口碑,得到大家的认可,由于前期的铺垫工作做得比较周全,睢宁登基称帝的过程远比她以为得还要再简单一点儿。
基本上就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当她终于穿上特意为她精心制作的朝服立在大殿之内,接受百官朝贺的时候,那颗还飘荡的心终于是彻底踏踏实实落了下来,落到了实处上,她的名字将留在史书上,此刻起,她要担起的,不再仅仅是她自己的人生,还要担负起天下黎民与苍生的希望,更不能让对她寄予了希望的清瑾失望,她会努力做到最好,成为一代传奇。
立女帝,改年号千秋,神殿大祭司清瑾佐政,二人执手共创辉煌盛世,开一代先河。
千秋二年的时候,朝中诸位大臣就发现,他们的这位女帝还真是不一般,首先一个就是勤奋,从前那么多帝王,没一个像她这样的,哪怕是朝中大臣都休沐了,女帝还要批折子,下来走访民情,关心百姓衣食住行,完全拿自己当老百姓家里的女儿一样,愿意跟老人家们唠唠家常说说话,将黎民百姓实打实放在了心坎上,知道体察民情,也知道民生疾苦,更知道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知道时刻警醒自己。
其次,十分节俭。主要表现在女帝没有那么多铺张浪费的习惯,也不修建什么行宫别苑之类的,再加上也没有后宫的问题,偌大一个皇宫的开支每年都在减少,据说内宫里那些年轻的宫女都已经放出宫了,留下来的都是年纪偏大,到了宫外没有谋生之路的,十分仁慈和善,削减后宫开支自己也十分节俭,从前大肆修建的那些个行宫别苑的也只留了两三个常去的,余下的那些或者是赏赐个功勋大臣以示功德,或者就干脆直接大开门户,风光好的时候让百姓能过来观赏行宫景色,名义上是与民同乐,实际上也间接带动了民间经济的发展,给商贾制造了发展的契机。
再一个就是朝中风纪的整顿,在女帝的带领下,朝中大臣也开始了节俭之风,而且要将百姓放在心里第一位,从前那些个什么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到现如今根本就不管用,女帝是不看这些的,只看你政绩考核,看你年终绩效,看你风评,从老百姓的口中去判断你这个官做得好不好,好就有奖励,不好那就换人做,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朝中风气正了,在百姓中间的口碑也就好了,女帝的声望也一日日起来,便更加坐实了这个天命,上下都十分满意。
这是天命之人,是上天派了拯救万民,带万民过好日子的,跟着她老百姓就能过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有田种有饭吃幸福美满。
就是大祭司有点儿不是太满意。
自打睢宁慢慢上手以后,清瑾就又回到了她从前清闲的日子里,日日烹茶作画,闲云野鹤一般,之前用的那点儿劲儿完完全全就放松了下来,虽然还顶着一个辅政的名号,但其实已经不做什么正经事了,每天最多的时候,就是去找睢宁,两人说说话,腻歪一下,或者是睢宁有什么一时难以决断的问题,清瑾跟着商量商量,给她理出来一个思路,或者提上那么一点的意见,再多也就没有了。
明明都已经上了正轨,睢宁却是一天比一天忙,根本就不懂的要协调生活与政事,无法达到平衡的,长期以往下去的话,那肯定是要操劳过度的,清瑾就很不放心,她是教睢宁要爱民如子要勤勉,要亲力亲为,但是现在就有点儿后悔,这人也太实心眼了一点儿,朝政上的问题,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今天有今天的事情,明天有明天的事情,只要你在这么位子上一天,就没有一天是偷懒的。
但是不偷懒,并不代表就要把自己搞成焦头烂额,睢宁的身体又比较虚,再这么操劳下去,肯定会把身体拖垮的,好口碑是有了,但是身体夸了那还搞什么搞?
可你跟她说,又不管什么用,睢宁这人面上对清瑾那是言听计从的,可在清瑾看不见的地方,就没那么听话,无奈,大祭司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主动帮着睢宁把一些不太必要的工作分发到底下的官员手里。
从一开始的手把手交她揽权,教她威慑百官,再到后来的教她慢慢放权,教她作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要懂得收放把控全局,睢宁一开始就不太适应,但是在清瑾的一点点开导之下,果然不再那么执着,开始重新整理自己的工作,终于到最后可以达到一种平衡的状态,在朝事之余也能有一点儿自己的时间,陪着清瑾两个人可以过过二人世界。
有大祭司在身边保驾护航,睢宁的从政生涯一直过得都很顺利,早年的时候在清瑾的辅佐之下,还顺利推行了几部利民的法改措施,后期又整顿水利,没有大波大澜,做的每件事都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万代的事,致力于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好日子,能吃得饱穿得暖,没有过于推崇自己的丰功伟绩,就是尽力去去做好自己应该做的每件事,日子就这么顺风顺水地过着。
一开始朝中还有一些流言蜚语,大多是关于女帝什么时候会立男后的问题,可立女帝就已经是开了先例,后宫的问题又没有先例可以循,大家也只能私下里小声讨论讨论,并不敢真的拿到大殿上来议论,这事儿就一直是搁置状态,眼看着一直都搁置了好多年,女帝一直都没有这方面打算,不少人才看出了一点的苗头出来。
男后的事儿怕是没可能的,这位千秋女帝身边早就有了人,赫然正是神殿里的大祭司,俩人同出同进举止紧密,且随着女帝权利的稳固,也越发不避人起来,就拿上次宫宴来说,大祭司与女帝同坐一席,席间二人言笑晏晏,一直到宴会结束,二人执手相携而去,据宫人所言,当日里,大祭司就宿在了女帝的寝宫之中,翌日罢朝。
从前无人往这方面想,如今这一丝丝一线线都浮上了水面,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自然明了,震惊之余也隐隐感叹,追忆当年总算是明白,为何一向不参与朝政的神殿大祭司能力挺彼时尚且只是一个公主的女帝,一路扶持她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一桩桩一件件就都有了可寻的痕迹,一切就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关于两个人的关系,清瑾与睢宁是持不同看法的,大祭司的想法就是一直瞒着,只要她们稍稍注意一点,根本就不会有外人知道,她跟睢宁在内宫如何那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感情的问题从来都不需要去向外人证明些什么。
但睢宁并不是这么意思,在这方面,她又一点强势,从前没有办法只能藏着躲着瞒着,现在她是女帝,清瑾是神殿大祭司,普天之下再无人能左右她们,已经拥有了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如果到了现在还要再躲躲藏藏,那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就是想光明正大跟清瑾在一起,反正现在也没人敢对她们指指点点,难道还不能任性一回吗?
于是她就任性了,于是清瑾也只能随着她任性,于是就这么不言明的先再朝臣中公开,再紧接着就成了街头流传的小传说,到最后连大街上的小孩儿提起女帝就都知道,她身边一个爱人,就是神殿的大祭司。
什么,你问为什么大祭司能跟女帝在一起?
官方说法是没有的,但是民间有民间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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