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南君心道你儿子入赘你还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这到底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呢?若换作是他的儿子有这个想法, 还是嫡长子,他一定会一巴掌抽回去的。
但看燕侯这模样,任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些不好听的,比如赘婿其实在大晋地位很低,甚至没有一般姬妾的地位高之类的话。这虽然是实话,但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这就好比人家孩子满月礼的时候你凑上去说这孩子一定会死,被打一顿也是活该。是个人都会死,但说话要分场合,在人家孩子满月礼的时候说这个就是没事找事了。
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大公子尚长公主,会不会有所不便?”
燕岚十分奇怪地看了溪南君一眼,道:“我儿既五姬妾通房又无庶子庶女,有何不便?”
溪南君:“……”
他假意咳了咳,道:“老夫是想问,大公子心意,燕尚书是否心有芥蒂呢?”
燕岚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道果然如我所料,长公主摄政之事如此顺利,竟然没有朝臣宗室反对,实在反常得很,蜀国公伏诛之事又过于简单了,外面肯定还有同党,原来是你们宗室的人,算计我燕家一次不成还不够,竟然还要再来算计第二次吗?我堂堂燕国后裔,岂能被你们这等小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
“我儿自幼体弱,又颠簸流离一段时日,若非仁宗皇帝恩德,早已没有今日了。非结草衔环不能报,区区尚长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呢?”燕岚道:“况且,仁宗皇帝曾许我儿一世如意,我儿心意便是如此,我又怎能违背我儿心意?”
溪南君自然不知道燕岚所想,他只是真心实意地问了这一句,也是怕再重蹈临原侯覆辙。
不知为何,自世祖皇帝以来,天家所出公主寥寥无几,连近亲宗室所出的郡主县主都少得可怜,至今为止天家公主只有三位,世祖皇帝之女平阳长公主、代宗皇帝之女康越公主,以及仁宗皇帝之女,如今的晋阳长公主。
不算早逝的平阳长公主,康越公主虽然生母地位卑微,却是代宗皇帝独女,深得代宗皇帝喜爱,尚了她的老临原侯出身羽林卫孤儿营,是代宗皇帝一手养大的,深得代宗皇帝信任,才得已尚长公主,却在代宗皇帝驾崩之后背弃了代宗皇帝的信任,宠妾灭妻。更甚有流言说,康越公主曾经怀过男胎,却被老临原侯故意下药堕了,只为熬死康越公主之后再娶,这样子嗣便能随自己的姓林。
如此白眼狼行径,但凡宗室都不会容忍此等耻辱,即便老临原侯死了,还有临原侯兄弟们,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只是现在还没到和临原侯府算账的时候。
但绝对不能再有临原侯第二。
溪南君正要说什么,只听到一个颇为轻佻的声音。
“燕世叔。”
来人是个十分年轻的公子哥,穿着华丽,却脚步虚浮,从称呼燕岚为世叔上来看,应当是来自一个与燕家交往颇密的勋贵世家,能在今天这种时候来说明对方十有九八有爵位在身,大概率是世子,但很难想象与以武立家的蓟侯府交往过密的勋贵世家承爵人会如此顽劣不堪。
溪南君看向燕岚的眼神透着疑惑。
燕岚的表情变得不太好,他道:“是临原侯世子。”
老临原侯自身不正,儿子也养得不怎么样,临原侯府不过两代就破败了,子孙贪恋富贵安逸,不肯习武弄枪,又没有人读书出仕,内宅里也不怎么安宁。燕岚虽然迫于无奈娶了临原郡主,却不肯认下临原侯府这门姻亲,从来都没给过好脸色,小辈连声姑父都叫不得,只能叫世叔。临原侯勉强沾上了蓟侯府的光,怎么肯松手呢?万幸临原郡主姓司不姓林,不然这块牛皮糖更是甩不掉了。
燕岚心里怄得要死,却碍于今天不能发作,不然临原侯世子也不敢大摇大摆地上门来观礼,这是吃准了燕岚不会在今天将他拒之门外。
“姑父,外甥来晚了,不知表弟可在内院啊?”临原侯世子嬉皮笑脸地道,平日里叫一声燕世叔还要看燕岚脸色,今天光明正大地叫姑父,量他燕岚再怒火滔天,也不敢在此时发作。
溪南君面色沉了下来。宗室与蓟侯府联姻,那是司姓与燕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姓林的外姓人在这里攀亲戚了?看来一直在宗正府内部商议的将临原侯府剔除宗亲一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燕岚沉默不语,溪南君也没有答话,临原侯世子自讨没趣,在心里啐了一口,面上却是不显。
等到了垂花门,临原侯世子正要跟着燕岚进去,没等燕岚发作,溪南君却伸手拦了一拦。
“此乃天家亲事,姻亲可进,世交长辈可进,无关人等,还是莫要进此门了罢。”
临原侯世子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道:“蓟侯夫人可是我嫡嫡亲的姑母,燕侯是我表弟,临原侯府与蓟侯府为姻亲关系,我凭甚不能进?”
溪南君心知此事不能让燕家人出面,不然事情落到外人嘴里不好听,他不等燕岚出声便喝道:“噤声!蓟侯夫人乃宗室所出贵女,以郡主身份嫁予蓟侯,蓟侯府之姻亲乃是宗室,是司姓,你有甚资格以蓟侯府姻亲自居?!”
临原侯世子接不上话了,他恨恨地盯着溪南君,道:“此事与你何干?!”
“老夫今日,便是以长公主长辈身份,来蓟侯府做客。”溪南君瞥了他一眼,道:“回去告诉临原侯,你们临原侯府未必还算得上是宗亲。”
临原侯世子面色顿时变了。
临原侯府如此落入境地,还能在外边招摇过市,便是靠了宗亲的牌子,只要不犯大错,哪怕得罪了人也有宗正府出面,一旦被剔除了宗亲的身份,那下场……
“老夫也曾与故临原侯有过一些交集,他带兵还是有一手的,却不想子孙如此不肖……”溪南君看着临原侯世子狼狈而去的身影,不禁叹息道。
燕岚跟着一起摇头,却是在心里冷哼。老临原侯要真是个明事理的,就不会胆子大到宠妾灭妻,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带兵有一手?呵,能征善战的将士里不知有多少善于吃兵饷喝兵血的呢。
有才华可从来都不代表人品好,可惜世人总是不明白这一点。
燕赵歌在房里坐得快要发霉了,今天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就她最清闲,清闲到只能在房里坐着,等着宗亲长辈上门。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绣一绣香囊好了。她最近除了风雨无阻的晨练之外,剩下的时间都用在刺绣上了,而不仅仅是香囊,大婚那一日用的礼服也需要自己亲手做,还要再给长公主缝一身衣服,内外都要有,还要纳两双鞋底。她指头上被扎得全是窟窿,深感女子的不易。
努力的时日尚短,香囊目前还没有什么飞跃性的进步,只能说是从看起来又像鸡又像鸭变得像鸡多一点。尾羽也没有再绣的像海草一样了,至少能看出这不是海草。
燕赵歌盯着成果半响,长长叹了口气,丢进一旁的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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