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她推坐在地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她没想到安静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果然外面的人都把她教坏了。
小柴房里面的动静一大,外面的男人很快就听到。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蒲扇一样的大手就想冲着程希脸上甩过去,一边用土话骂嚷着:“狗**货,给老子嫁!你不嫁也得嫁!”
程希仰着脖子,脸朝着他:“你打,打坏了这张脸,你去嫁!”
男人扬起的手停滞,想到这*货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张脸,他已经收了别人的定钱,这会子打坏了,还得赔。但又实在憋不住心里这口气,他一脚踹到地上刚刚爬起来的女人身上,“狗婆娘,连个人都管不好,给老子把她拴起来。”
女人小鸡一样点头。
程希就被捆在柴房的凳子上面。女人一边收紧绳子,对程希也有许多埋怨,不听话的程希让她十分恼怒,以至于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有些快意。她甚至还主动把程希的羽绒服扒了下来,这好东西,城里才见到过,程希一个女孩,在城里能干啥,就是在城里把心思学坏了,她想,就要好好教她才能服软。
昨天程希拉来的行李箱也是个好东西,听说好几百呢,以后可以给儿子。程希在外面哪里来这么多钱,家里又没给她,不知道在哪儿学了什么花花肠子。不如回来帮扶儿子,以后她还是要靠家里的弟兄的,现在为家里的弟兄付出是正应该。女人想着,把这些话碎碎地念在嘴上,还要道:“你自己好好想,饭就不要吃了,饿两顿才知道好。”
甚至还不忘用布条勒住她的嘴。虽然喊也不会有人来管,但发出声音,她男人脾气一来,又会打她。
程希偏过头去不理她。
等到女人出去,把门关上,程希才勾起嘴角。手上被勒得很紧,她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
等到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来救她了。当然,她也要自救。
程希给老张发了短信,信息里面仓皇无助地给老张描述了她要被家里面人卖给鳏夫做老婆,她很害怕,已经被软禁起来了。求老张来救她。算起时间,老张今天晚上能到。
她没有报警。在这种乡村宗族血缘大于法律的地方,即使警察来了,也只能管这一会儿,毕竟清官难管家务事,可能还会劝她和好。老张就不一样了,站在一个老师的角度,他肯定更看重自己学生的身心健康和未来,尤其是程希这样前程可期由乖巧善良的女孩儿。她也不怕老张不来,她也可以通过自己的途径解决,只是有的时候不像老师这样有好立场。
发短信的手机放在卫衣底下的衣服包里。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短袖罩一件薄卫衣,短袖上面是她自己缝的衣兜,江知夏给她的银行卡,手机,贵重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一个人出门要很有警觉性才行。
柴房的光线很暗,空气里面好像满是无形的冰刺,程希一双露在外面的手像红萝卜一样,红色的冻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但她完全感觉不到冷和暗,就安安静静坐着——比起冬天在河边洗衣服,这算什么?
女孩就这样坐着,好像没有被捆住手脚一样。
那边的江知夏有点坐不住。今天给程希发消息时没有人回复,她当时想着可能是程希在干什么没看到,可是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人回复。往常程希就不会这样,哪怕是她在洗衣服,都会擦干净手给江知夏回消息的——没错她希希就是这样宠爱她,是那种就算洗澡也要腾手回复她的小宝贝。
她当然不知道程希为了不被发现手机,已经完全静音了。但中午吃饭的时候整个人就开始心神不宁十分焦躁,连和肖扬讨论蓝图和下午的日程都没有心情。整个人十分焦灼,这种第六感十分玄学,但却不能忽视。
这种情况曾经在江勤查出胃癌时出现在江知夏身上,她心下一凝,难道自己还是没有看好江勤?可上一次体检还在不久前啊,难道是意外?她赶紧打电话过去。
那边的江勤好像很忙,匆匆回了几句就想挂电话,语气里面含着焦躁和担忧,江知夏迅速感觉到不对。
其实这会儿江勤们正要往程希家里赶去。老张收到短信后就赶紧给他打了电话,问了程希家里的情况,两个人一对,深感不妙,就组织了学校的几个老师,赶紧过去。不管是真是假,学生的安全是第一的,万一去晚了,程希的一生可不就毁了吗?
“爸,你怎么了?”她问,手指不自觉地在桌子上敲击。
“没事儿,”江勤有点为难,直觉想瞒着江知夏,毕竟她和程希关系那么好,肯定会担心,可人又在京城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多一个人害怕罢了。但转念一想,万一程希跟江知夏说过家里的什么情况呢,而且他女儿也足够自持,于是问道。
“程希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回去的事情?”
“是希希出事儿了吗?”江知夏马上抓到了信息点,“她就跟我说她家里有事要回去,没有具体说。”江知夏迅速在脑海里面翻起从前的回忆,实在没有找到这一部分,就连程希也没有跟她说过。但似乎,前世的这个时候江勤出去了几天?那时候他俩关系非常冰,哪里会注意到这些。江知夏简直想锤自己一顿。
那边的江勤只好安抚:“有点小状况,不要紧,学校老师在处理了。你在京城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说完确定好江知夏冷静,就把电话挂了。几个老师面面相觑,眼里都是止不住的担心。
那边的江知夏挂了电话,迅速买了最近回去的机票,才跟肖扬说了一声。程希都要出事了,还在京城个屁!!她打电话联系好上次教训黑三那群混混时候认识的人,让对方准备好几个大汉和车子,等她一到,就去程希家里找人。
肯定是程希家人出了什么幺蛾子,江知夏想。你个大沙雕,就这样放程希一个人回去,笨!!
两方的人员动起来,程希却还不慌不忙地坐在柴房里。
保持一个姿势很累,尤其是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血液不流通,四肢又涨又麻,渐渐就没了知觉。何况这是一个大冬天,程希穿得单薄,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红通通一片,起先还发痒,痒得人抓心挠肺,只想动手去挠,渐渐地就没知觉了,就好像这些部分跟你没关系,早就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程希还忙里偷闲地想起老张在课上给她们讲的南方某些民族的习俗:“大冬天的早上,女儿坐在门口,母亲抓起地上的一团雪使劲揉她耳朵,揉着揉着就麻木没知觉了,这时候母亲再举起缝衣的大头针,那么一扎,耳洞就打成了。”江知夏当时还在旁边笑,希希的耳朵白,打耳洞戴耳环一定很好看,但是太痛了,让她戴耳夹,也一样。
想起在京城的那个人,程希心底笑起来。就看见从门缝里探头探脑的男生,正是程希大的一个弟弟程才,性格跟男人十分相似。
程希微笑,等到了。
“唔唔唔……”程希开始挣扎,眼睛里满是无助和害怕,祈求着程才进来。
那人果然也进来了。女人家的锁是铁链,从外面扣好了挂上一个锁,倒没有把锁锁好。这给了程才可趁之机。他进来,审视着程希。
“喂。干嘛?”程才才十五岁不到,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嘶哑并不好听。他语气里面的鄙夷更是与男人如出一辙。
“唔唔……”程希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干啥?你要说话?”程才看着被绑起来的程希问,他模仿电视上的坏人:“那我有什么好处。”
程希奋力点头,表示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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